可明明,他几次都流了那么多血。
都是她亲眼所见的。
也都是她造成的。
可就因为贺兰桀看起来强大、稳固,太过于自负,好像杀不死,根本没有弱点,崔莺眠心里居然会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不可能死的。
贺兰桀怎么会死呢?
不会的。是李全小题大做,是太医不敢担责。
不会的!
但这一切纷繁杂乱的念,在她一步步入死气沉沉的太极殿中时,突然,仿佛万物静止。
周遭没了声音,萦绕耳边的阵阵嗡鸣,也似乎如潮水般退散了去。
崔莺眠踉跄着,脚步像是灌了铅水一样,艰难地朝里走进。
周围守候的宫人与太医,稀稀落落,又谨严有序地跪着,谁也没发出声音。
帐里更安静得令人窒息。
床幔中睡卧的男人,脸上失去了血色,闭着眼睛,仿佛陷在梦里,没有一点痛觉,梦里也是平平淡淡的,好像,再也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不会再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到他了。
崔莺眠蓦地呼吸绞痛,仿佛吸入肺中的空气化作了利刃,割破血肉,直刺内腑,她砰地一声跪倒在床榻前,颤抖的手,艰难地抓住他的被衾。
“贺兰桀。”
“我、我回来了,你可能听到?”
床榻的人自然不会回她。
几乎给她一种,永远不可能再回她一句话的那种彻入心扉的痛。
李全比她慢了一脚,但也终于迈进殿门进来,崔莺眠霍地转过身,“怎么回事!”
她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