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那位季世子,虽说对檀宝极好,肯舍命相护,但是苏青木只要想到他那病恹恹的身体,修行的又是老瞎子诡谲的秘术,还有皇族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十分的糟心,难不能檀宝日后还要在上京受世家的气?
“我是为小娘子说话,这种事情还是得当事人同意的。”香约大监哼道。
“你的意思是,我是那种专横霸道的人?”
眼看着屋内两位大术师要掐起来,季四一溜烟跑到外面,火急火燎地喊道:“三哥,不好了,要打起来了。”
崔陵歌在廊下收着冬日的雪水熬药,闻言眼都没有抬,谢风遥下山之后,他就知晓公子的危机解除了,苏家小娘子是何等有主见的人,若是真的喜欢谢风遥,又岂是大术师能阻挡的。
即使他们青梅竹马,但是承了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在苏娘子心目中的地位也十分的不同,他家公子便是这样狠辣的性子,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狠到可以舍命。
“三哥,你怎么都不急?”
“急呀,急着收拾行囊回上京,上京有地龙,比这崤山舒服。”崔陵歌内心琢磨着,别院已经修整的差不多,公子此番回去也不用继续住在季国公府了。
“也不知道公子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季四说着耷拉着脑袋,有些垂头丧气。
“秘术师中有一门至高秘术,大梦百年,可以在垂死之际结梦疗伤,你们家世子怕不是用了这等秘术,等个百年也就苏醒了。”苏青木没好气的声音远远传来,这才是最气人的地方呢,难不成要他们家檀宝一直等着他?
季四闻言蹦起来,双眼发亮地叫道:“真的?三哥?”
崔陵歌点头,确实听公子提过有这门秘术,只是公子是怕长生的人,并未修炼过这门秘术,只是苏青木这么说,香约大监也不慌不忙的模样,公子应当是结梦疗伤了。
“那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回上京吧,此番出门,也有大半年没回去了。”季四欢天喜地,完全没考虑过季寒执若真的百年才苏醒,也跟个活死人没区别了。
上京一别,归来时便入冬。
苏婳一行人抵达上京时,就见季国公府的马车远远地停靠在城门口,季芙扶着老太太等在城门口。
等马车临近了,季国公府老太太看着昏迷的长孙,老泪纵横,险些背过气去。
“当初你说要外出游历,我就猜到了今日,可我能怎么办,你从小就命苦,我只能顺着你的心意,只盼你能快活一日算一日……”老太太擦着泪哽咽着。
苏婳和季芙扶着老太太,劝慰了许久才上马车回府。
老太太这一番悲痛,加上日盼夜盼,上了马车身体便有些不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季芙直勾勾地盯着苏婳,见她如今模样长开了,明明是殊色倾城,偏又瞧着十分舒服,就连衣服都十分的朴素,跟年初离开时没什么两样,顿时拉近了一些距离。
“苏婳,你一走就是一年,上京发生了好多事情,真怕你回不来。堂哥的事情没吓到你吧?”季芙拉着苏婳,唏嘘地说道,堂哥那破筛子的身体终究是没有扛住,她还想着有一天婳婳能做她的嫂子呢。
季四来信说,堂哥身体虚弱,到了江南就病倒了,一路养病一路往上京赶,祖母日夜哭,险些哭瞎了眼睛,至于他们二房也十分的惶恐,生怕他母族怪罪,她阿爹阿娘便请了好些的名医,如今都候在府里呢,若是堂哥真的不行了,勉强能博个好名声吧。
苏婳冲着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术士是另一个世界,季国公府如今没有一个点亮心灯成为术士的,自然不太清楚九洲发生的大事,加上季寒执修行的是秘术,一路没有刻意显露,知道的就更少了。
季家真的以为他是身体虚弱病倒的。
“这一年来,府上还好吗?”
苏婳撩起木窗的纱帘,看了一眼身后,香约大监的气息已经不再,应当是回了皇陵山,阿爹等人在后面的马车,苏家子弟远远跟在后面,保持着距离,倒也看不出来。
季芙叹了一口气,绞着手帕说道:“阿姐和崔世子和离之后,我们家地位就大不如前了,加上我阿爹在除妖司关了一段日子,以前交好的人家都说我们家犯冲,大宴都不来给我们下帖子,祖母让家里闭门不出,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清净。”
季芙愁眉苦脸,她的亲事也没有着落,上门求亲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还有一些浪荡子上门来要纳她为贵妾的,放在从前,她定然要将这些人扫落出门的,如今却要忍气吞声,她阿娘日夜哭着,打算将她嫁给娘家的表哥,她出门前还闹了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