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一定程度上加深了压力和恐惧,不知不觉地,玉栖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她心底怦怦直跳,只恐一会儿听禅过来说,是玉远山暗中在她娘亲的汤药里动手脚。
不管玉远山对她如何,他总归是她名义上的父亲,她身为女儿是不能治父亲的罪的。相反,玉远山还会借着她飞黄腾达。她马上就要和陛下结褵了,玉远山便是国丈。不论他官位高低,满朝文武,又谁敢轻视国丈?
玉远山,大夫人,五姑娘,包括玉府许许多多欺辱过她的刁奴在内,都会因为她一人做皇后而鸡犬升天。
可这个皇后,她又不能不做。
若是她对陛下了无情意也就罢了,偏生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内心萌生出对他的一点点依恋……
是非黑白,想得她头痛。
即便玉远山就是害她阿娘的凶手,即便玉远山摆明了就是要借她这个台阶青云直上,到时候她为了跟赵渊相守在一起,只怕也得忍气吞声了。
她忽然觉得,如果赵渊不是皇帝,她也不是玉家的女儿就好了,那么很多事会简单许多。
玉栖翻了个身,正当愁肠难纾之时,黑暗中猛地传来窸窣的一声,随即,一只略带冰凉的手覆上了她的肩头。
她倏然一惊,全身顿时汗毛倒竖,张口就要喊人,嘴巴却被沉沉捂住。
一个玉石般清凉好听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别慌,是朕。”
玉栖圆瞪眼睛,“陛下?”
见他昏黑的身形上染了清冷的月光,确是赵渊本人。
她噌地一下欲起身,压低嗓子说,“陛下,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