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理身上的衣裳,又问银霄:“习统制说了些什么?”
银霄不带自己的情绪,一板一眼回答:“他得到消息,会有大战,要勤练兵,做好应战的准备。”
“啊?”李俊的手停了一下,脑海中闪过自己战死沙场的悲惨情形,很快就抛之脑后,“先去榷场。”
榷场今夜照旧亮着灯火,胡家的人正在里面打扫收拾,账薄之类的东西自然不能留给宋绘月,要一字不留的带走。
胡金玉正在和来的商客说话,见宋绘月前来,依旧含着笑,只是一向精明的脸上多了一点苦相:“李娘子来了。”
他转身对身边商客道:“往后就是这位李娘子来处理榷场的事情,你们大可放心,李娘子做事也很周到,我们胡家也不会随便将榷场交给乱七八糟的人。”
李俊立刻顶上前去,满嘴抹了蜜似的寒暄吹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简直将宋绘月说成了天下第一女商贾,连宋绘月都替自己害臊。
商客也得到了分量十足的甜言蜜语,乐的合不拢嘴,从担心榷场易主变成了担心商道。
胡家帮忙运送货物,虽然要抽去不少油水,但是安全可靠,他们并不想换人。
胡金玉保证商道不会有变化,客商立刻喜笑颜开了。
有了李俊在场,四面八方的寒暄,宋绘月和银霄便退了出去,在榷场慢慢转悠。
榷场一直维持着原来的模样,胡家每年会进行修葺,无需更改,一切照旧便好,若是有人误会她是胡家的小辈,那也无妨,钱到手里才是最实在的。
在他们二人转悠之际,李俊已经在商客之中谈笑风声,并且约定了明天晚上再来交易,他像花蝴蝶似的满场乱转,转的胡金玉满脸苦笑,最后不得不提前退场。
离开之时,他和宋绘月在榷场门前告辞,满心不舍:“我还只有十四岁的时候,就跟着翁翁来这里了。”
他指了指门上的匾额:“这上面的字是榷场还没废时的转运使所提,他当时年近花甲,一提起榷场就非常高兴,认为这是休战的开端,没想到最后榷场废止,落到了我们这些人手里。”
他叹了口气:“你闯榷场的那天,我真不应该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