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雨不信,将晋王这些话在脑子里仔细的过了一遍,又不得不信。
他们要是进了值房去吃羊肉,哪能跑的了这么快,恐怕早就让倒塌的屋子给埋起来了。
在这恐怖的真相下,他断了两根胸骨倒是不值一提了。
心口疼,这一回是为了冶场上的工人而疼,疼的他泪眼朦胧,忍不住哭了起来。
“王爷!四百多号人啊,这些人都是肉长的,都是壮劳力,上有爹娘,下有儿女,就靠着他们挣银子讨口饭吃……”
他嚎啕起来:“都是人啊!”
张家怎么能把这些人当做猪狗一样处理掉
他自己是寒门子弟,整个村都只有他一个人识字,他虽然政绩平平,却是真的关爱这些贫苦百姓,他受不了这个重击,这么多人命在他眼前灰飞烟灭,人生所有的信仰都开始崩塌。
在极度的刺激中,他忘记了自己的颜面,扯开喉咙哭,哭到后头,他那嗓子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彻底的哑掉了。
哭过之后,他才彻底的相信了这个事实——冶场爆炸,里面的工人几乎死绝了。
冶场死了这么多人,整个南北的金、银、铁冶场全部都会发生一场动荡,会有大批工人离开,朝廷应该会整治冶场乱象。
也许能够查出张家作乱的一些线索,就算查不出张家,能查出几个视人命为草芥,和张家勾连的官员也行。
但是有一个问题:“整个河东路,会不会瞒下这件事?”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晋王。
他想晋王一定有办法对付张家的手脚,否则不会如此冷静,八风吹不动,一看就是城府极深,他如今想起来,自己一开始对晋王的畏惧,也正是源于晋王的不动声色。
无论情形是好还是坏,无论对方说的是什么话,他都是似笑非笑的模样。
“王爷,您是不是已经有了章程,所以才藏在这里不露面?”
只有他们像是死在了冶场,晋王才能无所畏惧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