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霄却仿佛没有听见牢子的怒喝,目不斜视地走到宋绘月身前。
宋绘月排在末尾,姿态随意,神情轻松,对着张旭樘,丝毫不露怯。
窦曲山姗姗来迟,一来就直奔张旭樘,对张旭樘淡淡的问了好:“衙内要看审?里面坐。”
他的面孔常年的板着,丧女之痛由内到外的弥漫,见过他的人对他这幅模样都很熟悉,张旭樘更是知晓一切内情,对他这不咸不淡的样子并未着恼,走了进去。
屋子里有火盆,火盆带着凶光,是用来烧烙铁的,此时用不着烙铁,就暂时的充当火盆,驱散屋中寒意。
墙壁上也挂着各种冷冰冰的刑具,鲜血长年累月的附着其上,再让炭火一烘,便散发出浓重的铁锈味。
张旭樘堂而皇之的坐在刑具之下,伸出双手在火盆上烘烤,面孔和刑具一样阴森冰冷,带着清清楚楚的血腥轮廓,不是江贼那般杀人如麻,而是目空一切,万物皆可杀。
有他在一旁坐着,窦曲山也不好过于拖延,只按部就班的提审,茶坊里大大小小,全都态度良好,十分配合,然而对小报和细作一事,也是口径一致,全不知晓。
张旭樘似笑非笑地看着窦曲山,认为他这样重重拿起,轻轻放下的审讯,别说是勾连细作,就是个小毛贼都审不出来,他还能审出什么大案。
若是换了自己,手段凌厉之下,便是没问题,也能审出问题。
只是他的凌厉手段,并不想多余用在这里,这些人还不值得他多费力。
多亏了张旭樘对这些人看不上眼,他们才得以全须全尾的回到牢房中去。
最后审问的人是宋绘月。
窦曲山心里捏着一把汗,眉头越发的紧锁,开始照常的问话。
宋绘月有问必答,一边回答,一边观看墙上的刑具,答过之后,她心想张旭樘真是命硬,难怪说祸害遗千年,她只要一落到张旭樘手里,就会有性命之忧,一切手段都不及他阴险狠毒。
不过没有关系,鹿死谁手,尚且不知。
窦曲山把能问完的话通通问完,又仔仔细细想了一遍有无遗漏,张旭樘又是阴阳怪气的看着他,让他知道再拖下去,对自己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