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碗热茶几乎救了他的命,让他的灵魂重新变得恶劣起来,放下茶杯,他长吁一口气,对晋王一笑:“王爷的口味,和宋家大娘子一样。”
晋王看着那个茶杯,欲言又止,最后吩咐黄庭:“把这套杯子砸了。”
黄庭连忙让人把杯子拿下去,在门口砸了个稀巴烂,晋王这才正了脸色,也不要茶,让黄庭带上门,守在外面。
张旭樘清了清喉咙:“想必王爷不想听我长篇大论,我就直说吧,我姑母算不上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能在今上面前得宠这么多年,全靠张家在背后为她出谋划策,而张家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王爷知道是为什么吗?”
“献媚于上,巧佞顺承,蒙蔽欺罔。”晋王十分平淡地说了这十二个字。
张旭樘在昏黄的灯火中诧异地看了晋王一眼,随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头顶所绘的彩画:“没想到王爷对我家参的如此透彻。”
简简单单十二个字,其实掩盖在无数烟雾和机心之下,就连倒张派提起张家来,也是毁誉参半,认为张相爷作为执宰,并非毫无建树,也有功绩可说。
可实际上,他们的所作所为,全是出自晋王所说的这十二个字。
“日夜所思,自然透彻。”晋王答道。
张旭樘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些:“其中最要紧的,就是顺承,
今上刚亲政时,曾经让百官‘进言纳贤,大家便以为遇到了英主明君,纷纷上书,痛陈官场积弊,其实今上资质平庸,全靠着裴太后才能登基,见了这些奏折,激动过后,便置之不理,到了后来想起来,也只记得这些人连皇帝都敢骂,
今上还愤愤不平,说怎么没见他们骂过裴太后。”
话说的太多,他有些气不能接,便停下来,等了许久才接着道:“等大家发现今上昏聩时,台谏又卯足了劲骂今上,今上思来想去,最后竟然发现朝中只有一个人是忠心的,那就是我爹。”
晋王笑了笑:“现在不是了,你爹亲自造了他的反。”
“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张旭樘摆手,“现在我爹不是还没倒吗?”
他又紧接着道:“倒是王爷,一直很想知道裴皇后是如何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