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先完全没有过接触的缘故,顾栖表现的足够冷漠,不如说根本就是将宴乐这个和自己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队友视为无物。
两人之间关系的转变始于某个夜晚,宴乐在半梦半醒之间,迷蒙的闻到了过于浓郁的血腥味。
他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同居室友正从门外走进来,紧闭着双眼,脸颊上流下的是汩汩的血泪,身上也有着许多伤口,活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你还好么?”宴乐翻身下床,走到他面前,血腥气扑面而来,熏的宴乐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顾栖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刚从血水里面捞出来的一样。他这样想。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少年的纯色苍白到近乎寡淡,面如金纸。大抵是因为听到了宴乐的声音,他的眼睫稍微的颤动了一下,宴乐依稀能够看到有一抹流光溢彩的金色在那鸦黑的睫羽下转瞬即逝。
“宴乐……?”顾栖的眼睛对焦了好半天,才像是终于认出来自己眼前这个人是谁。
“嗯,是我。”宴乐伸手扶住他,“你这是怎么了?……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顾栖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随后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
“好啊。”
然后下一秒,他一口咬在了宴乐的颈侧,尖尖的虎牙用力的咬破了皮肤,让其下那些饱含着灵力的血液尽数的涌了出来。
灵力能够对阴鬼造成不可逆转的强大的损伤,然而天师蕴含着丰富灵力的血液却又能够成为阴鬼的大补之物。
只是为了这一口,便总有阴鬼不惜铤而走险,将人类天师视为最高档和美妙的血食。
顾栖尚是人类,但不可避免的受到身体的影响,诸多习性更偏向于恶鬼居多。眼下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宴乐这么一个高素质天师就这样杵在眼前,闻起来就非常好吃,重伤的顾栖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本能。
他埋首在宴乐的颈侧,却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但又舍不得松口,便只能发出一串的、听起来简直像是什么带着柔软毛皮的小动物一般的呜咽声。
“一口。”顾栖说,“我就吃一口。”
也不知道这话究竟是在宽慰宴乐,还是在安慰他自己。
宴乐就叹了口气。
随后,顾栖感觉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放在他的后脑勺上,不轻不重的按了按。
放在平素里,这样的行为本也没有什么所谓;可是他们眼下是一个糟糕的姿势,于是这个动作便只会让宴乐脖颈上的伤口被撕裂的更开,有更多的鲜血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又尽数被贪婪的舌舔舐卷走。
“只吃一口怎么够?”他听到那个人说,“咬都咬了……要不你还是吃个饱吧。”
对方的声音带着笑意,是顾栖从来没有听到过、也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温柔。
“——不然的话,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人家岂不是还要说我一句……招待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