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棉六岁的时候见过一次桑女士,那是一年级放学的时候,她背着小书包从学校回来,远远的就见门前停了一辆车。
邻居阿姨将她一把抱到了自己家,笑道:“桑棉,来阿姨家先玩一会儿。”
她那时已经懂事,拿着邻居阿姨给的小面包,看到了衣着时髦的母亲抱着怀里的包,急急忙忙上车就要走。
姥姥从后面追上来,打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那是我们祖孙俩的保命钱,你都拿走了,是要饿死小棉吗?你生下她就没管过她一天,我辛辛苦苦把她从那么小的一团拉扯大……”
桑女士推搡着姥姥,气急败坏地说道:“让你丢掉你偏不丢,我哪里有钱养她,快开车!”
车子发动,姥姥摔到在地,崩溃大哭,她站在邻居家门口,看着车内的女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就此断了她对母亲所有的依恋和期待。
桑棉目光冷光,压低声音:“姥姥,她是回来要钱的吗?”
“不是,你这孩子怎么瞎说呢,是你妈妈想你了,她在外面过的不如意,想回来过安生日子,想见见你……”
“我知道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还是先别见了。姥姥,暑假我再回来看您。”
桑棉挂了电话,气的浑身发抖,回来过安生日子,这话也就骗骗外婆。六岁那年她回来一趟,拿走了外婆所有的积蓄,她们穷的一个饼都要吃两顿。
好不容易熬了出来,她又回来吸血。
桑棉站在山间微凉的夜风里,慢慢想到了更深层的问题。桑女士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这些年在海外,早就跟家里断绝了来往,她怎么会突然回来?还要见她?
是知道她考上京大,拿了奖金?那也应该去年回来。
谁告诉了她这些。桑棉垂眼,想到了一个人,遍体生凉。
她克制着没给方静宜打电话,站在露台上,一点点地理着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以及对方的目的。
桑棉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被秦娇喊醒,收拾行李回北城。
“桑棉,乌良辰喊我们蹭他的车回去,你喊上你小男友,五个人挤挤。”
桑棉淡淡拒绝:“你蹭他们的车吧,我跟司烬还有点事情。”
秦娇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们是想过二人世界吧,有车都不蹭,果然有情饮水饱,那我就不当电灯泡,跟他们的车回去了。”
桑棉送走她的时候,乌良辰还热情地约了下次再聚。
桑棉只淡淡一笑,没说话,回头就见司烬不知何时走出来,双手插兜,目光灼灼地说道:“那个乌良辰,心思不纯,以后跟他保持距离。”
桑棉笑道:“那你想多了,我可没有什么值得他图的。”
司烬长眸幽深,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哑声说道:“图色。”
五一之后,桑棉忙着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以及大二的专业课程,司烬那边也正式进入了高考倒计时,搬回了鹿家,两人聚少离多。
盛时找她的次数都明显减少,每个人都无比忙碌。
不过再怎么忙,司烬都会专门抽出半天时间来京大看她。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周,桑棉下课时才看到他发来的信息,出了校门,远远就见他将车停在角落里,等睡着了,车里散落着一堆试卷和复习笔记。
她轻轻一笑,伸手想描绘他精致的眉眼,手被人猛然攫住,司烬睁眼,目光深邃地将她拉进了车里。
桑棉低低惊呼一声,跌到他身上,就听见他呼吸粗重,将她按在怀里,嘶哑地说道:“别动。”
她眼睫微颤,听到车门落锁的声音,司烬翻身将她压在柔软的座椅里,情难自禁地吻下来,炙热的唇狂风骤雨地落下,吻的她浑身战栗。
桑棉脚趾轻轻蜷缩起来,闭眼回吻,惹来对方更凶的对待。
直到车内温度陡升,两人气喘吁吁,这才艰难地分开。桑棉软成了一汪春水,脸颊滚烫,这段时间以来,她能感受到司烬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炙热,也不再满足于牵牵小手,吻吻脸颊。
血气方刚的少年,烈焰一般,看她的眼神能将人融化,藏着羞于齿口的。
“后面半个月我都不能来看你了。”司烬额头皆是薄汗,有些艰难地移开视线,将她抱在怀里,哑声说道,“马上考试了,家里看的紧,今天还是偷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