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的衣衫被江水浸透,紧贴着身躯,将她细瘦的腰的弧度勾勒得意外明显。
他给她渡了会气,抱紧顾岑的腰,顺着湍急水流急转而下,游向了一条窄小而蜿蜒的江河,那江河底下屹立着无数嶙峋怪石,水流又很急,稍一不慎就会被冲撞过去,磕个头破血流。
也就是说,那艘追击的大船根本过不来。
也正因此,林边寒几乎是本能地把顾岑往自己怀里揣着,把她裹得严严实实了,任由自己被水流一顿猛撞。
顾岑被抱在他怀里,她时不时就感觉抱着她的那双手臂的肌肉线条猛地紧绷,微微发着抖,但却仍然用力地抱紧着她,一如他那个人那样固执,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手。
顾岑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敢在水里边睁开眼睛,但那一声声身躯撞上岩石的闷响,以及头顶上抵着的那人的喉咙都在抖颤,她到底是忍不住睁开眼睛,但她整个人皆被裹在他怀里,除了黑沉沉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虚实。
顾岑又努力让自己从他怀里抬起头,然后,顾岑心口猛地颤了一颤,好像有一股酸涩的汁液从心脏挤压出来,快要冲破喉咙。
她看到他的周身蔓延着很长很长的血水,但又很快被水流冲散。
可那样刺眼的一幕怵目惊心的印在顾岑眼里,怎么也挥散不去,她想要推开他,但林边寒抱她抱得那么用力,根本就不给她挣开的机会。
最终,他们顺着水流飘入了海。
也是这时候,终于,顾岑感觉抱着他的那个人渐渐松开了力道,顾岑以为他只是放开她,但等他松开手,却发现林边寒整个人在往水底下沉没。
不要。
顾岑把眼睛睁得很大,紧紧抓住他的手。
也是这时候才看清楚,他浑身遍体鳞伤,被磕撞得无一块好肉,在水里鲜血淋漓地蔓延开来……
顾岑的喉咙被堵掐着,疼痛难忍,却也因此忘乎了恐惧,因为她不能害死救她的人。
顾岑用尽全力,抓着他的手,在海水里踢蹬着,浮浮沉沉,不安又绝望。
水那样深那样沉,又朦朦胧胧看不清虚实,她很努力想要抓住点什么,于是也顾不得手里抓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攀附着那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拼尽全力地攀附上去。
过了很久,很久……
一只细瘦苍白的手伸上来,**着抓住了一只小舟的船舷边沿。
船夫回过头,听到了一声虚弱而沙哑的声音从水里传来:“救……救命……”
……
顾岑好像做了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断断续续的,记忆片段星零错乱打碎,就好像是在梦里也无法想起来那到底属不属于她自己的记忆。
她梦到了有一人从很高的冰嬉场滑翔下来,他从雪雾冲出来,他模糊的轮廓撞进她眼底,心跳加速。
她又梦到深夜里的一场大雨,把她浇得淋漓尽致,梦里的她就好像被置落在那片汪洋大海里,被压沉着无法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