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即使奇迹发生,饥肠辘辘的族人能张开弓箭,击退宋人,也要坚持四天。四天后这里断水断粮还有几多活人?”
翟声诺诺不能答,低声咕哝:“或许能抓一些俘虏充饥。
这些天,不是有宋人使者来访吗?不如多骗几个进来杀了吃了。反正人肉咱们也不是没吃过。”
“一个宋人能有几斤肉?一百五十斤吗?全军现在一千到两千人,十人分一斤都不够吃,怎么管饱。
况且宋人又不是傻子,第一个使者到营里回不去了,难道他们会接二连三地给我们白送人肉吗?
退一万步说,宋人就是这么傻,这么轴,送命的使者络绎不绝,全军要坚持四天,也需要把四十个使者煮了吃。你觉得现实吗?”翟青仍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帐内的人听了都黯然失声,马匹都杀得差不多了,大家的前途渺茫,一如戈壁上的枯草。
“不如就降了吧!”气氛烘托得正合适,翟青眉毛挑了挑,一个步队的军官会意,出言如同惊雷在水莲中乍起。
“这是什么胡言乱语!”翟声拍案而起,厉声喝道。
翟声手下的弓骑兵军官们也开始议论纷纷,正常的行军速度是一日一舍,即周制的三十里。而现在一天的行军速度都不到正常情况下的三分之一,腹中空虚的儿郎们各个开小差,没有了必胜的信念,大伙不过是聚在一起的禽兽罢了。
“已经有人饿得病死了。”翟声的部下近乎哀求地诉说,他的眼眸中已经没有勇者的锐气,和对官长的敬意。
世界上各个地方的人种,挨饿能力是不同的。比如说黄皮肤的华夏之人,他们虽然汗腺不够发达,在某些体育竞技项目上吃亏,然而这些人天生是战争民族,他们脂肪含量高,在对抗中容易得到缓冲,不易被内伤重创;他们耐力足,在长途行军、长时间持续作战中,能持久的保持战斗力。
长狄就不一样了。他们身长两米,重心高,任何战术动作都要做更多的功,消耗掉他们更多的能量,他们肌肉密度大而体脂率低,因此在断粮的情况下,不耐饿,身体的处境会急转直下。在相同的吨位下,长狄的力量本就不如诸夏之人,况且当下腹中空空如也,肌肉在解体,体力在流失,一如灰陶罐子开个窟窿,军中原本能开60磅的射手现在恐怕能拉动一半就不错了。
翟声没阅读过斯坦福大学出版的《自控力》。当血糖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大脑会倦怠,耐心和情绪都会被瓦解,人们思考的欲望就会降低到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