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帝星的众多老牌家族,动辄几百年历史,迟家只能算是新贵里拔尖的那一拨。
也因此,想要靠着联姻迈入真正的贵族圈子。
迟锋比不上迟宁大伯,从小就不被老爷子器重,更别说是他的几个孩子,也只有迟明野在老爷子跟前算是讨喜。
大部分还得益于迟明野精明又不露锋芒,懂得怎么讨好人。
至于迟宁,长到今天,估计迟老爷子连他什么都不是很清楚。这时候把他叫过去,多半是为了迟明放被调查,迟家闹出丑闻。
看似是见他,实则要见的人是楚绍琛。
“老爷子要见你,我们——”
“要不我借口推脱掉好了。”
他不太想让楚绍琛接触迟家,上次陪他回去已经是例外了,要是这次再去,那迟家肯定觉得楚绍琛是个冤大头。
迟宁抿唇,尝试解释下,“我不是想把你藏起来不让人见,是迟家那帮人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是在亵渎你。”
他就知道迟家是眼馋,毕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如今登记在册的顶级alpha两只手数得过来,年轻力壮的一只手都没有,迟家不馋才怪。
“结婚这么久,还未去拜访老爷子,是我疏忽。”
楚绍琛看着他,“是时候去拜访一下老爷子。”
迟宁:“??”
什么意思,怎么还主动上门给人宰啊!
“你觉得迟锋和迟明野做的事,老爷子知道多少?”楚绍琛枕着迟宁的肩,瞥到桌上的草莓,伸手拿起来喂给迟宁,“他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不想弄清楚你腺体的问题吗?”
“什么意思?”
迟宁突然有点懵,咬着果肉,“你的意思是,我的腺体很有可能是被人为破坏的,可是我——”
一点也记不起来。
记忆里完全没有相关的印象,所以是什么时候动的手?
“人的记忆,很多是从三岁到五岁开始记得清楚,之前的事并不一定能。”
楚绍琛嗅着很淡的味道,“还有一件事,也需要弄清楚。”
“一群人渣,要是三岁以前动的手,那图什么?从小开始改造,然后花十几年来看成果?”
迟宁愤愤不平,“迟家真够变态,所以我从小就是个实验体。”
想着想着,迟宁忽然有点难受,靠在楚绍琛肩上,眼睛一下红了,看上去可怜又委屈。
“虽然早就知道这点,但是——真正说出来还是会有点难过。”
蜷缩着靠在楚绍琛身上,迟宁闷闷不乐。
他一直觉得对迟家没什么感情,当然也确实不多。
但要直面自己是实验体的事实,仍然免不了难过,难道说,他就不是迟家的孩子吗?
仅仅是因为omega的身份,所以就可以撇除血缘关系。
哪怕他认为决定是否是家人的条件是亲情,却也认为有血缘关系的人,在一开始存在羁绊的可能性更大。
“我就难过一会,你不用安慰我。”
迟宁吸吸鼻子,扁着嘴,连说话都恹恹的。
楚绍琛把迟宁抱起来,伸手圈着他,很快压下之前的躁动,信息素变得很温柔。
手掌沿着他的背脊,轻轻拍着。
“嗯,那现在好点了吗?”
“再久一点。”
迟宁抬眼看了看他,对上一片温柔的眼睛,鼻尖泛酸,眼泪就这么掉下来。
“原来我只是个实验体。”
楚绍琛点头,并没有否认这个答案。
闻言迟宁瞪大眼,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倏然出现的委屈和惶然,就像是刻在基因里的天性一样。
推开楚绍琛的肩膀,突然对楚绍琛的亲近变得抗拒。
“我想起还有点东西要写,先上楼了。”
人才离开沙发,又被握着手腕拽回去,迟宁微垂着头,执拗地想把手腕拽回来,却被握得很紧。
心里的委屈和不满一下爆发,强忍着问道:“上将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的话,那请允许我回到自己的房间,不过如果有需要的话,陪您度过易感期是我的分内之事。”
实验体,实验体怎么了?
那也是人。
楚绍琛把人拉到怀里,“在生气?”
迟宁别开脸,“没有。”
眼睛还有点红,鼻子也红红的,皮肤上稍微留下一点痕迹就格外明显。
“那为什么要哭?”
楚绍琛看着迟宁,“不高兴要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也可以直接和我说。”
“而不是一个人躲起来不高兴,还要拉开我们的距离。”楚绍琛抚着他的背,“我们是一样的。”
“什么……”
“是因为我没有否定你在迟家眼中是实验体,所以生气?”
迟宁难受得要命,又伸手抱着楚绍琛,像是在汲取安全,“是,很生气,你都没有帮我一起骂他们。”
他当然知道在迟家眼里自己是什么样并不重要,不需要去在乎他们的看法。
可他向楚绍琛抱怨、吐槽,就是为了寻找同盟。
道理他都懂,但他想要的是楚绍琛跟自己站在一边,去指责迟家的行为,而不是冷静地和他说道理。
“我现在也很生气,你不要跟我讲道理,我听不进去。”迟宁越想越生气,张口咬在他肩上。
咬得不深,却还是留下一圈牙印。
“那我向你说对不起,迟家会付出代价,而且是很快。”楚绍琛失笑,“他们对你做过的事,会一一调查清楚,然后进行审判。”
“他们就是一群老变态,贪婪又恶毒,眼里只有钱,哪怕是现在的钱够多了,还是要靠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去获取暴利,还想改变我的腺体,改变别人的信息素和腺体,简直令人发指!”
“嗯,令人发指的无耻之徒!”
“就应该全部抓起来,关进监狱,去矿山里挖矿,一天一顿饭。”
“不给他们饭吃,五天一顿饭,三天一顿水。”
“迟明放那种垃圾alpha,应该游街示众,再往他身上丢菜叶子和臭鸡蛋。”
“太浪费了,直接脱光关在笼子里游街。”
“还有迟锋,那天我去找他帮忙,他就开始算计,算盘打得我还没进门就听到了。”
“他和政府内部有勾结,证据充足的话,终身□□不是问题。”
“迟明野也是,你看他是个笑面狐狸,其实一肚子坏水,他摸我头发的时候,我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他和研究所牵扯很大,是主谋——”
楚绍琛附和着迟宁对迟家的指控,突然顿住,皱起眉,“他摸你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