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低语已经颤抖着,“不会烦吗?”
“继续,我在听。”
“啊——!!!”躁郁的嘶嚎后,低语彻底沉寂。
黑暗中有风吹来,夹着沙子,撞在李鼎勋轻缓虚幻的存在上,慢慢沉淀。
如果一秒钟有八颗沙子落地,那么又是三十二万九千五百六十五年,成了沙海,把李鼎勋埋藏。
而沙海很细腻,很温暖,暖烘烘的,有阳光的味道,仿佛海水细腻的白沫。
沙砾化作水滴,李鼎勋陷入海水中。
有光从海面升起。
李鼎勋动不了,他没有躯体,他的存在只是一个意志的皮影。
于是他感受着光,海面折射的光幻灭着,网格似的亮波在李鼎勋的魂膜上推移,炽热滚烫。
净水被蓝色的细小植物占领,涌入李鼎勋的躯体。
复杂的,超越人脑认知的感触袭上心头。
一切生命,细微的存在,它们都是一体的,它们被一个共同的意志链接起来。
大海被蓝色植物抽空,现在他又埋在一片紧密的植物网络中。
燃起火焰,在一切化作尘土时,李鼎勋浴火重生。
……
血池干涸,一条手臂伸出来,扒着边沿,站起身。
“我是谁?”
“我是李鼎勋?”
“不……”
汉子站着,无意识地挥掌,狂暴的气流肆虐,地窟在这样纯粹的暴力下颤抖,挣扎,无数雕像破碎,包括夜叉。
神一阶的大拙手已经化作本能,举手投足,仿佛天灾化身。
地窟崩塌,男人坠入地下暗流,一路消失。
血犼圣城,在他的余威下,簌簌地坍塌着,发出巨兽濒死的哭号。
……
东海。
道士站在船头看着海天一线,那微微的弧度,亮着光,将云翳的天与灰浊的海区别,是世界的边缘,在想象中,那里应该有一个瀑布,海水与时空一起坠入虚无。
这幽深可怕的想法由衷给人悚惧感,而又让人忍不住就这样痴迷地望着海平线,那里,似乎有一种召唤的力量。
道士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