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某自会去的。”
他这句话一说,老叟脸上的笑容就轻快起来。
大家继续吃喝,一餐慢斟慢饮,喝了五坛黄酒,一坛烧酒。老叟借口不胜酒力,招呼小妹回隔间睡觉,自己也在角落的床板上躺下。不多时,剑客说自己吃饱喝足,也逃到床板打坐去也。
桌布上,残羹冷炙,桌布边,两个男人继续饮酒。
道士直勾勾地盯着铜锅下的丝丝炭火,手里还端着碗往嘴里灌。李鼎勋不紧不慢,吃一口酒,夹一筷子凉菜。
风暴后的大海平静地宛如死尸,咸腥的气味变调,似沉香混着腐木。
三个月。
……
无数的眼睛。
多到让人由衷感到晕眩、惊恐、恶心的眼睛,它们分布在黑暗里,它们分布在血肉上,在阴影荒野的枯骨林里,一切缝隙,非缝隙,一切本该有眼睛的,本不该有眼睛的。
这些都是幻象,李鼎勋走在半干不湿的泥地上,一重重的污泥吸附在脚底,干涸板结,污泥里还有石子、虫豸。
行于不洁之地。
周围无处不在的眼球,它们发着很吝啬的光,完全没有照亮道路,而且似乎分布地异常均匀,让李鼎勋几近迷失了方向。
走出这里,他知道,必须离开。
每一步,都是一样的距离,似乎脚下有尺子丈量。
忽略那些眼珠的恶意,其实同行走在天穹上没有区别。
李鼎勋沉默着行走。
慢慢意识到这行不通。
走一步如果需要半秒。
他的旅途已经比人类起源的历史都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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