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记忆终究是记忆,像是褪了色的宝石,哪怕反复刨磨它的表面,它也只会越来越小,直至最后消散,哪怕一直握在手里,也再不会重现昔日的宝光。
喻青崖记得小时候偷酒喝时的那场大醉,他记得师尊光洁的下颌,轻启的唇瓣,也记得师尊最后好像变成了许多许多云彩,飘得好低好低,他一伸手
就抓住了好多好多,一片又一片。
他记得那时的自己笑得很开心,有好多片云彩围着自己,他跟随云彩四处飘荡,一点也不害怕。
可当梦醒时想想就很可笑啊,他不记得抓住云彩的自己,甚至连云彩本身都忘记了,只是在重温着一个没有温度的梦,像是某种可怜的东西。
他突然迫切地想看看师尊的样子,尽管他就在身边,喻青崖却觉得好像看不清他的样子。
喻青崖贪婪的目光,正好撞上喻宵那似痴似醉的一瞥。
那一眼既不像素日里的无欲无求清心寡欲,也不像锁定猎物时的冷漠无情戾气滔天。
漆黑的眼眸里带着一些可以称作柔软的不明情绪,喻青崖被这一点点的柔情勾动的全身血液沸腾,不可自抑地捉住喻宵举杯的手腕,殷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喻宵的眼睛,眉眼弯弯:“师尊刚刚在想什么,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喻宵一滞,这都被发现了?
如果照实说的话,会不会伤到他突然变大、难缠程度直线上升、但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小孩子水平、一不合适就会哭的大徒弟那颗水晶般剔透琉璃的心?
喻宵大多数情况下不会思考这么弯弯绕绕的事情,但不知道是被乖乖徒弟逼的,还是签了共命之契后获得了小徒弟的一些敏感,总之,喻宵陷入了更一言难尽的境地。
见他不说话,喻青崖便开始愈加放肆,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喻宵锋利的眼尾,低低的笑着:“师尊总是让人看不清楚想不明白,好想钻进师尊的心里,看个清清楚楚。”
这个喻宵可有话说,他认真地阐述一个事实:“倒打一耙,你的心思可比我难猜多了。”
喻青崖赤红的眼瞳跳了跳:“哦?师尊也想知道我的心思吗?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呵,你的心思比天上的星星还多,就算是跟我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听到这话喻青崖似乎大受挫折,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师尊这话可太伤我心了,我非得把心给你看看才好。”
“怎么看,你把心挖出来吗?”
“好残忍,师尊居然真的要看我的心,我好难过,不过我的心虽然不能挖给师尊,却可以给师尊看。”
说罢拍拍自己光裸的胸膛,露出好几颗牙齿:“师尊看清了吗?”
喻宵毫不犹豫道:“看不清。”
喻青崖就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这下呢?”
喻宵打定了注意治治他满嘴跑马的毛病,依然淡定地回答:“还是看不清。”
喻青崖似乎急了,几乎将脸凑到他眼前,认真地问:“现在呢?”
“呵。”
喻宵瞥了他一眼,正要继续“视而不见”,突然停住了动作。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脸,和紧靠过来的炽热胸膛……
是不是有哪里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