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士沙哑而低沉的温柔嗓音徐徐接上:“letnown.(让我设想,在群星之中,有一颗星是指导着我的生命通过不可知的黑暗的。)”
林时鹿怔住,看向剑士,他眉眼间是难以褪去的困倦,他有些虚弱的向她笑了笑,“我暂时还不想睡……所以再让我清醒一会儿吧,这些都是‘我’会记住的诗句——不难猜出来,我也是记得的,因为小时候就看过泰戈尔的诗集。”
剑士看见林时鹿合上书,困惑地眨眨眼,然后便听到她用比摇篮曲都要催眠的语调轻软道:“s.ininitdown.(死亡隶属与生命,正与生一样。举足是走路,正如落足也是走路。)”
剑士看着侦探小姐说完便对他灿然一笑。
“这就是你的选择了吧。”剑士也跟着孩子气地露齿笑了出来,“正视死亡、尊重并面对她……死亡本就是阴性名词,而你在过去完美符合了这个名词,所以‘他’便将死去的人都看做了你,将你视作了死亡——井端综合征由此而来,真是没用的大人。”
“这样的对话,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林时鹿感慨,“与死亡真正打过交道后,说不定会开始觉得她的陪伴是最温暖安心的,了解她后便也开始渐渐不再惧怕她,不过我希望他眼中的死亡能有杀伤力,比如死神?”
“我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我觉得即便是幻觉,你也是拿不起比自己还高的镰刀的,所以你还是躺着吧。”剑士还说起了地狱笑话,哪怕心脏因此本能般的抽痛,他也能强撑着假装若无其事,只为嘴皮子上能占点优势。
小空月经过数年冰冷的漆黑地狱默默放下了,大空月却因为过于沉重的责任和繁忙的工作无暇正视自己,甚至习惯了用忙碌麻痹自己。
林时鹿笑眯眯地说着自己的地狱笑话:“躺的是我,哭的是你。”
剑士很努力地睁大了眼,可惜是徒劳,他的眼皮子就像是坠着千金般沉重,“我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要精神满满的和你再战个几个小时才对……”
伴随着眨眼频率的增加,泪光开始在他眼中浮现,然后慢慢地盈溢而出,从他眼角滑落而下,一滴接着一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我爱你。”剑士越发低哑的声音里满是哭腔,“无关情爱、无关欲望,我只是爱你,就像作为剑士爱着主公,作为朋友爱着挚友,作为被救赎的人爱着救赎我的人,理所当然,天理如此,即便是化作一张白纸也如书本离不得字墨那样依赖着你。”
他的话语就如孩子般单纯而真挚,炽热纯粹得无法用言语和任何情感来形容。
就好像两个孩子约定好要一辈子在一起,只是这个一辈子而已,这个过程中是什么样的关系,其实这个时候的他们并不怎么在乎。
“别怕。”林时鹿倾身上前,在他被泪水洗刷得分外湿润的眼眸上亲了亲,“只是要做一场好梦了而已。”
“好不容易等到你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从他那里扒拉出一点回忆也像是窃过来的,不公平……真招人讨厌,谁tm的想要当产屋敷空月了。”剑士哽咽着,委屈极了,“操蛋的产屋敷,见鬼去的产屋敷空月,一点都没有魄力,吝啬鬼、妒夫、废物、无能、没用的家伙,我怎么会长成这样的大人……”
他骂着自己,骂得毫不留情。
越是困越是气得冒火,他紧紧抓住林时鹿的手,与她死死十指相扣着,就仿佛这样就能留下来一样。
“我想和你走……”不想留在这个狗屁产屋敷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