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哪怕他闭上眼,似乎也能隔着一层厚厚的墙壁感受到住在隔壁的谢必安的动静。
因此范无咎找出了之前牛头马面送给他的藏酒,是从天庭出口到地府的琼浆玉液。
牛头马面递给他这酒的时候和他说:“八爷,这酒可是个难得的好物,听说只需饮上一口,烦恼全都会消除。”
只需饮上一口,忧愁便会……全部消除吗?
明明才刚认清自己的心思,但是心潮澎湃间却被谢必安迎头浇上一壶冷水,将他跳动的心脏也要一并冷下去。
范无咎脑中无法克制地浮现出谢必安对他说那些话的画面。
让他铭记自己的身份,身为地府无常,应该执法公正,不可动情。
他们不可以逾矩。
酒液入喉一路烧到了胃袋,终于左胸的疼痛也因为饮下的烈酒而减轻,慢慢化为麻木。
酒精麻木了范无咎的大脑,一口接一口地饮下,空掉的酒瓶倒在他的身侧。
范无咎终于闭上眼,神思陷入了混沌。
这次他的心脏终于不疼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美梦。
可是梦里依旧有谢必安。
“范无咎,你再这般休怪我不顾忌我们的兄弟情谊!”
梦中谢必安的长发束起,一身劲装干练利索,平时清冷的凤眼像是被点燃了火焰。
瞳孔覆上一层薄薄的怒火,鲜活地看着范无咎。
谢必安的表情应该是在生气,可梦里的他却毫不害怕,反而亲热地凑了上去。
手指抚上谢必安的头发,乌黑柔顺的发丝在指尖缠绕,唇大胆地贴上谢必安冷白的耳侧。
范无咎听到自己调笑的声音响起:“什么兄弟情谊?”
笑声从胸腔振动轰鸣,他可以压的低沉的声音却掩藏不住呼之欲出的浓厚笑意。
他小声地凑在谢必安耳边说道:“明明早已是夫妻情谊。”
随着范无咎声音的落下,谢必安雪白的耳垂肉眼可见地弥漫上红霞。
从可爱的耳垂一直烧上侧脸,连飞起的凤眼眼尾也沾惹上了桃红。
“你——”
谢必安气急了不说话,他努力想冷着脸,可是脸上越来越浓重的红意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心绪。
于是范无咎坏心思的愈发贴近,高大的身形几乎要将面前的谢必安拢到怀中。
“若是哥哥生气的话,那哥哥罚一罚我可好?”
他抓住谢必安的手,这双手手指修长,指甲圆润,每一根手指都像是上好的瓷器,被人静心雕琢而成。
握在手中时和范无咎想象的一样柔软,仿佛皮肉跟着一起化进范无咎的心中,让他忍不住要握紧。
脸红着但努力冷着表情的谢必安可爱的让人心动,每次看向谢必安时,就在欣赏一场人间没有的美景,而这美景范无咎愿意一直待在其中。
范无咎听到自己朗声笑了出来,笑声中是真切毫无掩饰的欢喜。
范无咎想,如果真的是他在这,面对这样的情景也一定是快乐的。
哪怕谢必安还是努力装作不动声色严肃的模样,但给予范无咎的反应却是真真切切的回应。
再如何掩饰,也无法掩饰的情。
和范无咎一样无法掩饰的心脏和悸动。
“你!”谢必安被他噎到,不愿再看范无咎无赖的模样,他撇开脸。
“你离开我的床榻。”
范无咎这才发现他与谢必安正在同一张床榻之上。
锦被早就被揉乱了扔到一旁,床单被两人的动作弄的凌乱。
谢必安靠在床榻上,而范无咎则心甘情愿地半跪在谢必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