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元代皇宫宫殿群绕太液池而建,救火便利——
戚寻的指尖一点寒霜隐现。
她有点别的想法不妨一试!
“张教主,我有两件事想要拜托你。”
“戚姑娘不必说拜托,有事但说无妨。”张无忌回道。
与他一道同来的人里,除了身带锁链的小昭之外,其他人在戚寻看来都要比诸如宋青书何太冲好用得多。
张无忌天降一堆部下被送到了明教教主的位置上,此刻看起来还是难免让戚寻觉得有些过于温和,而少了几分领袖气质。
但想想他的性情又觉得此事不能全怪他。
他练就九阳神功的数年之中与世隔绝,人生的前十年又是在冰火岛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张教主,我听闻你曾有医术上师从蝶谷医仙胡青牛的经历,在医术造诣上应当不差,敢问可有什么法子能消除十香软筋散服用解药后的后遗症?”
他们此刻能动用武功了是不错,但要戚寻看来,还距离恢复正常、武力值处在巅峰的状态差得有点远。
她研读的是西毒欧阳锋的毒经,可不是什么药王的医经,存了一份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用来日后研究便到此为止了,没有这个化解毒性的本事。
倒是张无忌显然深得胡青牛的真传。
当年金花婆婆为逼迫胡青牛破了那个绝不医治明教之外的人的誓言,将昆仑、华山、峨眉门下都用不同的方式毒伤,令他们前往蝶谷寻医,救助他们的正是彼时自身还寒毒缠身的张无忌。
听到戚寻相问,张无忌伸手把了一番俞莲舟的脉,回道:“或许可以一试。姑娘请说另一件事。”
“那么替他们清理余毒的任务就交给张教主了。另一件事,我想请张教主将韦蝠王和范右使借我一用,范右使身在大都多年,对此地环境应当熟悉,韦蝠王轻功绝顶来去无踪,我想请他去替我取一样东西。”
“你这个女娃娃倒是很有眼光。”看张无忌默认了戚寻的这个要求,韦一笑问道:“不知道要取的是什么东西,总不至于是那位汝阳王的项上人头吧?”
“自然不是,我需要足够数量的火油。”
戚寻又补充了一句,“请范右使带路,与韦蝠王去京中担负要职的元人宅邸内取这东西。”
韦蝠王和范遥对视了一眼,大概猜到戚寻要用这东西做什么了。
用元人自己的火油去烧他们的宫殿这种杀人诛心的事情,算不得狠毒,两人自然应了下来。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戚寻对火油的用法。
有明教众人的协助,他们重入大都寻了个临时落脚点的行动也变得更方便了不少。
张无忌以内功化解众人身上残存的药力,以便随后行动的时候不至因为这种问题而拖后腿的时候,戚寻也出去了一趟。
等到韦蝠王送着第一批火油回来,便看到这个临时落脚的小院之中多了几把弓。
但这些弓有弓无箭,戚寻也不像是要再去找来箭矢的意思。
“这些弓是……?”范遥觉得有点眼熟。
“从汝阳王府里弄来的。”
汝阳王府去过一次踩过点,去第一次就更简单了,何况王府中人连他们这些人可能回城都未必料到,更不用说是再一次闯入王府之中。
戚寻从王府校场搜罗了几把短弓就跑,根本不可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韦蝠王原本还有点迷糊戚寻的用意,等第一趟搬运火油回来的时候便明白了。
这蓝衣少女站在院中,杨左使替她将火油倾倒在另一个容器内,她掌中凝结的寒气将火油冻结成团,切开作长条后在她掌心继续冻结,直到化作了一支形同箭矢的东西。
那便是与弓匹配的箭。
“玄冥神掌?”韦蝠王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敢打扰戚寻的动作,一后退便撞上了从屋中走出的张无忌。
“有一点相似,但不是玄冥神掌,”如果说这世上有谁对玄冥神掌最为熟悉,那么必然是张无忌。
幼年深受玄冥神掌之苦,险些年少夭折,好在从朱武连环庄后山谷之中得到了藏在猿猴腹中的九阳神功,这才化解了寒毒。
即便如此,玄冥一老和张无忌在武当山上再次交手的时候,他还是险些吃了个大亏。
“她的内功应该本属于极阴,又有一门……类似于玄冥神掌的掌法武功。”
戚寻属实是没好意思说,这还真的是玄冥神掌。
玄冥一老被击杀之后的其他掉落,戚寻都不是太在乎,唯独玄冥神掌是个例外。
她原本就考虑的是明玉功除了能让全身真气内敛之外,还能运气凝冰,明玉功六层还稍微欠缺了一点,但以明玉功发出的玄冥神掌应当正好能符合她此刻的需求。
只可惜,用系统外挂发出的玄冥神掌,跟玄冥一老用出来的实在不能说是一个东西。
就像天羽奇剑的剑招她也必须由自己掌控,是一个道理。
以至于张无忌这个玄冥神掌最大受害者都要表示这不是玄冥神掌。
好在能达成目的就行了!
戚寻坦然地接受了张无忌评价的“姑娘的寒冰掌力有些独到”的评价,与经过他的治疗之后行动更加顺畅的几人各自接过了弓和火油箭。
现在,就只看这一把火了!
“我们走!”
未来庙号惠宗,也因为朱元璋登基给给的体面,可以称呼为元顺帝的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因为元朝的后宫与前朝并无宫殿的明显界限,就休息在会见朝臣、处理公务的大明殿内。
戚寻可记不住这么长的名字,知道这位元顺帝完全是因为他的名字,按照蒙古语的理解,叫做铁锅。
一个王朝末年的皇帝顶了这么个名字,那能不当个背锅侠吗?
而让戚寻觉得更有意思的是,他住的地方叫大明殿,大明殿前就是大明门,哪怕知道此大明非彼大明,还是不免让人觉得过于巧合。
这位铁锅皇帝今日休息得有些不好。
京杭运河以及黄河之上的水祸,在以北方黑水之德为王朝兴盛象征的元朝,绝不是个好消息。
他年少之时也曾经有励精图治的一段日子,但如今心气已丧,只想做个沉浸于密宗双修之术的酒肉皇帝。
但他想当皇帝,别人未必想让他当。
各地的农民起义里,与周子旺一样胆敢自立为帝的也四方皆有。
更让他觉得烦躁的是,他修建清宁殿百花宫,将朝政交给皇太子,那是他这位君父的恩德,却不是哈麻企图联合他那位出身朝鲜贡女的奇皇后一道,意图劝他直接禅让的理由()。
铁锅皇帝被自己的宠信大臣捅了一刀,得知奇皇后和太子生出异心,更看谁都不像是个好人,尤其是掌管天下兵马的汝阳王。
在赵敏将五大门派中人押入大都,关入万安寺的时候,要铁锅皇帝看来,就应该把这些生有异心的江湖人士直接推到闹市街头直接砍了完事,谁知道这些人能惹出什么祸事来。
偏偏汝阳王用什么要钓人上钩的理由,表示现在还不能杀。
铁锅皇帝骂的可不只是汝阳王没能捉住戚寻这个最能搞事,还单兵作战的反贼,而分明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
一想到京城里还有这么个不稳定因素,皇后起居的延春阁又正在他的大明殿之后,仿佛随时可以从他背后捅上一刀,他就更睡不好了。
但睡不着有些时候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现在,铁锅皇帝刚听见有人喊什么宫中失火,便当即从混沌的梦境之中醒转了过来。
他刚坐起身就看见内侍推门而入,一脸仿佛天都要塌下来的惊恐。
“慌慌张张的像个什么样!”
内侍颤抖着声线回道,“宫城……宫城起火了!”
何处起火?
铁锅皇帝当即反应过来,那起火的声音并非是他身在梦中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家宅后院起火而产生的幻听,而是真的。
正在他跳起来准备问火势如何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从屋顶上传来了一阵钝钝撞击的声响。
他还未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忽然看到一缕火星从屋瓦的缝隙之间跳了进来,甚至有一片仿佛是火油的痕迹从其中渗漏了下来。
按理来说以屋顶防得住雨的布置,是绝无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的,可偏偏戚寻让韦蝠王和杨逍,外加上她和张无忌四人,将大明殿为首的四座宫殿的屋瓦都给松了松筋骨,便成了此刻的状态。
火烧的升温中,火油冻结而成的箭矢很快化作了助燃剂。
明清时期的宫殿在雷極之中烧毁的次数尚且不少,元大都的宫阙并非是什么铜墙铁瓦,自然也逃不开这个灾劫。
木制的屋顶结构在渗漏的火油助力下当即就烧了起来。
妥懽帖睦尔名字是叫铁锅,又不代表真的能如铁锅一般耐火。
这突如其来的火起,让他也不由脸色一白,忙不迭地在内侍的搀扶下走出了大明殿。
但他忽然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走出来算了。
此时虽是下半夜,夜色依然晦暗,这天空之中的亮光便显得尤其醒目,那一道道流火从天而坠,让这两年间沉溺于声色歌舞,被掏空了身体的元朝皇帝惊得差点坐在地上。
谁有这种胆子在宫中射出火箭?
铁锅定睛一看便发觉那些箭矢正是从皇后的延春阁以及太液池中的仪天殿方向来的。
然而他刚想让快速聚拢在他身边的侍卫去拿了皇后来问,忽然看到另一侧的火光也亮了起来,正是相隔太液池的太子宫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