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噌、噌噌、噌、噌噌噌……”背后反复传来跳跃后又落地,球鞋与地板间的摩擦声。一看,原来是有人的篮球卡框里了。
我转看回张琪,说:“我去帮他们。”
“去吧。”
我拿起扫把去帮忙,三两下就把球打了下来,几个人对我表示感谢。心想,这个画面,张琪也看到了吧,助人为乐,多帅啊。于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在打电话……
我立马感到有些低落,拖着扫把走回原处,隐约只听到了几句:“现在……那么急干嘛……好吧,知道了……”
心想,是谁在催他?男的女的?朋友?学校里还要特意打电话么,难道是——来自校外的不明男子!莫名还联想到了柯南里的黑衣人,他来接张琪放学,情景十分可疑。
随后张琪挂掉电话,对我说:“刘一宁,我要回去了,我爸喊我现在就上车。”
原来是他爸啊,又是那台车牌号88888的车吗……
我只好回道:“噢!那你就先回去吧。”
“好……抱歉啊,要留你一个人扫了。”她露出尴尬的笑容。
我连连点头:“嗯!没事,这有什么啊……”
刚听到她要提前走的时候,确实好像还没什么,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顿时感到心灰意冷……此时,见张琪突然回过头来——
我又立马扬起抑制不住的笑容。
“对了,帮我跟周旭说一下,叫他别记我啊。”
“好…”我话音未落,她又匆匆离去。
清洁组的其他成员,在路上划了一波水,终于来了,“刘一宁,就你一个啊?”“你来这么早啊。”“没垃圾啊,要不打会球,回去算了。”“走。”
我不作声……走到垃圾桶前,用力倒了一铲子神伤的尘,心里怒骂:“周旭,傻逼。”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是自己拜托人家来扫体育馆的,不能怪他。又转骂至“——郭俊文,傻逼……”——球场正好传来一声“好球!”
我回头看了一眼,撂下扫把,怒,“——你们这些打球的,都是傻逼!!”
“你骂谁呢?”
“杨哥杨哥,算了算了,没看人家呢嘛,失恋了失恋了……”
“他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说失恋了……?”
放学到家后,我先上了公寓楼顶。
“唉……”抱着吉他,坐在储水池的水泥地板上,眺望远处的夕阳和晚霞,对着天空叹了一口气。
公寓楼顶有9层高,穿过空调机和排气扇,爬上储水池得有9层半。这里除了我这种闲人,平日根本不会有人上来。算是一个清静散心的好地方。
从这一眼望去,视野还算开阔,看得见楼下两边小巷过道,城镇的大马路,立着的几幅大型广告牌,还有一部分学校。
再远点,隔开一条河流和河岸上的草坪和树之外,依稀看见公路高架桥上的迷你小车在路上堵塞。
那条公路尽头,是一座高耸的金色大桥,是连接去栤凯城的通道。
想起,关于那座桥,听我爸说过,貌似还有一段同龄人里少为人知的来历……
桥原名是“金拱桥”,却被更人喊作“财守桥”。
缘由是,我们这小县城,即便跟桥对面那头的栤凯城是同属一个管辖区,却享受不到那边的福利政策。在城市建设上云泥之别。导致那些想通过做生意出人头地的有钱人们,都扎根城区了。所以gi什么的全靠大城区拉满,我们这不过是陪衬罢了。
以至于老有人说,我们这是“贫民窟”,过了大桥则是“富人区”,甚至民间还流传着类似“邪桥断财路”“大城池吸小城血”这样的谜说。
但依我看啊,这些人就是仇富,说得也太过了点。最起码,要论水土环境,谁富谁贫还不一定呢。再说了,桥过去那边的发光大楼和好看舒服点的格子间,我觉得也就那样吧……
嗯,想想我爸还说过什么呢……
我爸说过的话,可真不少,但那些声音好像逐渐变得陌生了。
我妈呢,我想想我的妈的声音……
哈哈,幸好,我妈骂我的声音,都装在脑子里,那道咄咄逼人的声线还是很熟悉的。
此刻,作为背景的夕阳只剩下一条暗红色细弧,浮插在云端,逐渐下沉。头发正被一股“呼”过耳边,细腻温和的风,轻轻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