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苦行僧是不洗脸不刷牙的,以此作为一种磨练自我的修行方式。
所以他们面孔黑漆漆仿佛蒙有一层油垢,一张嘴一口的黄牙。
作为现代人的乔达摩无法忍受这点,在炎热的翡翠城他几乎每天都要洗澡。
不过当他出现在水池边时,仿佛一个百年没洗澡身上散发恶臭的脏汉,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躲他躲得远远的。
乔达摩知道他们是嫌弃自己达利特的身份,他才不在乎呢。
没人在旁边才好啊,水池中一大片水域都是乔达摩的,不用和别人一起刷牙洗脸,舒服。
一边洗漱,一旁有人在聊天说话。
“听闻昨日匡楼尊者从戒律塔跑掉了,到现在都没有踪迹。”
“是啊,好像匡楼尊者使出了根深蒂固咒,这是大祭司才能使用的箴言咒,能无中生有。”
“真是奇怪,他怎么会突破了界限呢?之前说他是因为修行进了岔路才疯的。”
“谁知道啊……对了,据说当时在戒律塔千柱厅,上师正在给那个达利特受洗…”
“自从这个达利特来了,发生各种奇怪的事,那天在神殿…”
乔达摩耳朵还是很好的,这几位苦行僧说着说着,就把话头对准了他,几人奇怪的眼神都朝乔达摩射了过来。
乔达摩觉得如芒在背,被人这么当众议论实在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事。
“你们这样在背后议论别人,实在不是修行者所为啊。”一旁走来一人,对那几个苦行僧道。
这是个面目白皙俊逸的僧侣,和那些灰土土的苦行僧不同,他穿着一身干净的青色袍子,脚上穿着犀皮制作的鞋,光彩照人。
那几个被教训的苦行僧没有还嘴,而是双手合十朝他鞠了一躬,低下头的脸上却露出狭促的笑容。
这个俊逸的僧侣说着走到了乔达摩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就是三藏自来尊者吧?那位被砍掉头,却没有死的祭品。”
乔达摩不知这人是好是歹,但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维护自己。
乔达摩点头,道:“是我,我不是什么尊者,上师说了,我要从苦行僧修起。我叫乔达摩。”
对于乔达摩这个新名字,乔达摩觉得还不错,听起来也挺顺口的。
俊逸的僧侣笑了笑,道:“我叫傩天,是寺里的一名古鲁。”
傩天?
乔达摩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他和傩云大祭司是什么关系?
再看他的长相,和傩云大祭司也有几分相似。
都是那种俊逸潇洒的气质,据说傩云大祭司是从北方无垢城来的。
那里人的相貌和南方的翡翠城多有不同,长得更高大白皙。
因为那里是平原,气候没有翡翠城这么炎热。
乔达摩不禁好奇问道:“你和傩云大祭司是…”
傩天嘴角一咧,道:“我是傩云大祭司的弟弟。你知不知道,我哥哥实在是很讨厌你!”
刚刚还如沐春风的他,突然翻脸,搭在乔达摩肩上的手用力一推!
乔达摩没有心理准备,在水池边一绊,整个人便摔进了过膝深的池子里。
“噗通”一声,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乔达摩从水中站起来,愤怒地看着傩天。
此刻,傩天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平和,而是满脸的轻蔑之色。
他还非常嫌弃地用毛巾擦手,道:“你一个达利特,竟然和我们同吃同住,还要一同修行?简直就是往萨丁神庙里倒大粪啊!这一池子的水,都被你给弄脏了吧。”
和他哥哥傩云相比,他的表情和语气中,又多了几分戾气。
他继续道:“如果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劝你早早回到你的垃圾场去,一辈子倒垃圾,捡大粪,才是你的宿命。头掉了不死又如何,那只能说明你是个怪物!还谎称自己是神灵?那你倒是表现给我们看看?你是何方神灵?”
周围其他苦行僧,一半沉默不语,就当没看见,还有一些默默离开事不关己,剩下一小部分跟着起哄嗤笑,对着乔达摩指指点点。
傩天的话还没有说完,他脸上露出狠戾之色,道:“冒充神灵,就是亵渎神灵,你这样是要上火刑柱的!萨丁神庙自以为天高地远,不怕太阳神苏利耶驾着烈火战车,将这里焚为平地嘛!”
这话一说出口,那些原本跟着起哄的苦行僧也都不说话了。
傩天是连萨丁神庙都不放在眼里。
两年前他跟着哥哥傩云从无垢城来到翡翠城,就对这里的生活很不满意,一直吵嚷着要回无垢城。
他的修行也没有什么进展,一直停留在古鲁的位置没有寸进。
在连绵的大雨中,他是翡翠城为数不多很开心的人,因为他觉得终于有理由离开这里回无垢城了。
哪知道在杀掉第十九个祭品后,雨竟然停了,而且这个祭品还神奇的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