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腊月三十晚上十点零八分。我坐在窗前给你写下这封信。
这座城市临近春节的时候,总是在下雨,如果天气冷了,雨就变成了雪落下来。
说到雪,我想起了你去卡塞尔学院上学的前一天晚上,雪下了一整夜,夏弥当时在筒子楼屋顶上堆雪人,偷偷用大爷大妈攒下来的矿泉水瓶当雪人的鼻子……夏弥那天很漂亮吧,应该是你见过她最漂亮的时候了吧,是不是很想亲上去?
哈哈,我知道你不敢,因为我也不敢。
那么现在敢不敢呢?
嗯,我觉得过了这么久,怎么说都应该敢了吧。
写信的时候屋里开着暖气,老式的窗花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雾。隔着雾气,楼下的孩子只剩朦胧的轮廓了,看起来像是一只只雪娃娃,雪娃娃头上戴着尖尖帽子,笑起来也是咯咯的,是雪籽摩擦的声音。
冬天很好,下雪最好。
下雪可以打雪仗、可以堆雪人、可以躺在雪地里打滚……当然这不是下雪相比其他时候最好的理由,那个理由是以上都可以和爱人一起。
我知道你一直想独自去极地生活,带着猫狗和夏弥一起。
你们住在雪地木屋里,那里终年下着八到十个月的大雪。
暮色四合,屋外狂风暴雪。你点燃篝火轻轻念起叶芝的诗,夏弥枕在你膝盖上织着毛衣,猫趴在毛线团上睡觉,狗也睡着了。
水壶沏在火焰上冒着雾气,你躲在雾里偷偷去亲夏弥。
我这里既不宁静也不祥和。
因为每到这时候,关于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禁令会稍微放松一点。所以现在背景音有点吵,如果你也能听到的话,会听到飞毛腿鞭炮在窗外划出‘咻—砰’的声音。这种玩具鞭炮的尾音很高,因为往往小孩子会跟在鞭炮后头笑得很开心。
夏弥笑得最开心。
希望以后关于这条烟花的禁令能松一些,也希望夏弥一直能开心。
——哦,写远了,其实这些你也应该知道的……】
“呀,许朝歌你又在偷看哪头妖精给你写的情书?”
冰凉的雪球塞进了许朝歌的衣领,打断了他阅读来信的进度,之后就是如愿激起一阵猫飞狗跳和“咯咯”的笑声。
许朝歌猛地跳起来气急败坏地抖落着风衣,趴在他膝盖上小憩的橘猫翻滚落地,顶着胖脑袋茫然四顾吓得“喵喵”叫,叼着瓷盆的黑背走过微微翻起白眼,夏弥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
“小橘小橘来妈妈这里。”夏弥冲着橘猫招手,橘猫一溜烟躲进五斗柜底下不出来,露在外面的肥屁股颤颤巍巍直哆嗦。
“许朝歌你做事能不能稳重一点?”插起腰的夏弥把从橘猫身上受的气转到许朝歌头上,瞬间气哄哄地质问,“连小橘这只猫都看不住怎么指望以后你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