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觅娇眼底一热,摇了摇头,“逃能逃到何处去呢,好歹这里……还是镇国公府。”
自打爹爹下狱,宋觅娇心里就一直有个疑影儿。她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贪污受贿的事他断不会做。况且家中富裕,根本不缺银钱。爹爹的罪名大有莫须有的嫌疑。
只是她不过一介女流,没门没路,眼下她虽是为了冲喜才嫁到镇国公府的,但日后说不定能靠国公府追查父亲那案子。
“小姐……”
水冬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见状也只能暗自垂泪。
宋觅娇枯等了两刻钟,听到院子里传来的低咳声时,也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那声音几乎是飘在空中,说两个字便要重重喘一口气,似乎立马就能背过气去,哪里有半分活人气息。
“母、母亲这么晚了……叫我来做什么?咳、咳咳——!”
沈三郎身子虽然孱弱,可心性刚烈,哪里愿意像个废人一般被人抬着过来,他被下人搀扶着,走一步歇五步,这才走了这么久。
晋氏忙叫下人端椅子过来,扶着沈三郎坐下,又犹豫了许久,才轻言细语地缓缓道:“你今年也二十有二了,正好有位适龄女子,家世好,模样也好,母亲便做主替你接了回来。眼下,她正等着你掀盖头——”
“谁让你们给我娶亲的!”
晋氏话还没说完,沈三郎便“噌”地起身,怒叱一声,“滚!赶紧让她给我滚——!”
“三郎!三郎你别动气,你可千万别动气啊!”
梁氏也被吓得不轻,可话还没说上几句,那性情暴戾的沈三郎便冲进了贴着大红喜字的婚房内。一进屋子就把桌上的龙凤烛和瓜果点心扫了一地。
龙凤烛摔断在地上,又骨碌碌地滚到宋觅娇脚边。
水冬险些被这杀神般冲进来的沈三郎吓得瘫坐在地,但还是赶紧护在宋觅娇面前,声音颤抖地让他别过来。
可怒气上头的沈三郎,便是母亲晋氏都不敢上前拉扯,更别说水冬一个草席丫头了。沈三郎一把推开水冬,身子支撑不住似的摇摇晃晃,他在床沿上撑了一把,双眼赤红,口中喘着粗气,狠狠盯着眼前这个穿着大红喜服的女人,“我告诉你,你赶紧给我滚!我不需要冲喜!”
“你若敢留在这里……”沈三郎的嗓子像一个破烂的风箱,声音粗噶,“我今夜就叫你有命来,没命回!”
在场众人都被沈三郎这话唬住了,晋氏和梁氏相护搀扶着站在门边,一个劲儿使唤下人。可府里的下人哪个不知道沈三郎的脾气,现在上去不就是送死吗!便磨磨蹭蹭你推我我推你,半晌了竟没一个人敢上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