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觅娇之前还一言不发,见梁氏明晃晃地把罪名扣在自己身上,酝酿了许久的眼泪总算在这个时候夺眶而出,“二婶婶说的是什么话!”
她脸色苍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真真是我见犹怜。
宋觅娇哭得虽厉害,可说的话却清清楚楚,“我那日出门是三爷亲自点的头,见的只有云稚一人,蜀楼上下的客人小二都亲眼所见。更何况我如今无权无势,更无人可用,又怎能像二婶婶一般打听到外面的消息。二婶婶并无实证,可一开口就给我定了罪名,儿媳不服!”
“不服?你有什么好不服的,阖府上下都传遍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宋觅娇抬头,睁着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梁氏,“我知道二婶婶是记恨当年我家与明家的婚事,但儿女婚事是父母做主,又是两家打小便定下的,二婶婶便是再恼恨,也不该拿这样毁人清誉的事来栽赃陷害我啊!”
梁氏最恨的便是沈宝璎和明阙那场未成的婚事,宋觅娇字字句句都在踩她的痛脚。梁氏想驳斥,却一口气没顺过来,憋得胸口火辣辣得疼,错失了开口的机会。
反观宋觅娇,她说到伤心处,哭得更是厉害,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声音也哑了一分,“我眼下无依无靠,犹如浮萍一般,可即便二婶婶再不喜欢我,我也入了公府的门,有了夫君和正经婆母,即便二婶婶身份尊贵,娘家得力,也没有随意插手长房私事的道理。”
“二婶婶不花心思教养儿女,却浪费时间在我身上编造罪名。若我刚刚入府就被四妹和七弟鞭打了一番的事被外人得知,只怕四妹妹的婚事越发艰难!”
宋觅娇虽是哭着说的这话,可言辞犀利思维缜密,梁氏错过搭腔的时机,后面竟连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她被宋觅娇捅了把软刀子,先是暗中说她手伸得太长,插手长房家事,又明着打她的耳光,斥她不会教养儿女,到最后竟还威胁了起来。
晋氏话都还没说上两句,梁氏就和宋觅娇吵得不可开交。她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得厉害,只好摁着额头,表情难受地靠着椅子扶手,“这……这都是什么事啊!”
梁氏素来是个只许自己张狂不许旁人反抗的炮仗脾气,被宋觅娇这么个小辈骂了一通,她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抡起胳膊就冲宋觅娇脸上去了,“你个小贱蹄子,竟敢威胁我?!”
晋氏见梁氏竟不顾体面,还想在她面前动手,即便她脾气再好,此刻也压不住火气,接连拍了好几下桌子,“你给我住手!”
宋觅娇自然也不会愣着挨打,她作势冲晋氏行了个大礼,就这样避开了梁氏挥来的巴掌,“还请母亲给儿媳做主!”
梁氏气狠了,又没打着人,手一下子挥空了,险些站不稳一头栽在地上。
但就算是站稳了,她头上的赤金点翠如意步摇也从头发上滑落,掉在地上摔成了两截,一缕头发就这么散下来,着实狼狈。
梁氏自诩体面,哪里像今日这般丢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