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的拳头并不为他的脸而客气三分,即便没照镜子,尹怀殊也知道自己脸上有不少淤青,甚至可能破了相。沈知言的动作既轻又缓,药膏一推开,落在脸上的便是他指腹的温度,上药的动作也似摩挲肌肤,尹怀殊不自在至极,别开眼不去看他。
伤处的痛是一片麻木的,突然有一处尖锐刺痛,尹怀殊眉头不由得一动,沈知言便察觉到了,移开手问道:“这里痛得厉害?”没等到回答,他继续道,“我再小心些。”
说话时的吐息全拂落在脸颊上,温温热热的,尹怀殊浑身僵硬,只盼这折磨尽早结束。
可沈知言上完了药,收了手,却一时没有再动,尹怀殊不禁移回了眼,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两人离得太近,呼吸可触。
沈知言微垂着眼,视线凝在他的唇上,久久没有动作,尹怀殊此刻一脸苍白病容,带了淤青的伤,不似平常那般气势锐利,倒显得有点委屈,然而不知是因高热还是怎么,嘴唇却是殷红的。
尹怀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更清晰地感觉到沈知言的气息渐渐重了,甚至扭住他腕子的手也收紧了。
尹怀殊愣愣地盯着他,难得脑海一片空白,只见沈知言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松开手,起身离开了。
看房间的布局是在客栈里,一旁支起了个小炉子,正熬着药,咕噜咕噜地冒着浸透苦味的烟气,沈知言走到炉旁,背对着他,身影起伏,似乎是在深呼吸。
尹怀殊被松了禁锢,一时间靠在床头,回不过神来,心有余悸似的跳个不停。
静了好一会儿,沈知言才将沸腾许久的药汁倒出一碗,搁在桌案上晾着,再转回身时,神色已恢复如常,道:“稍等一会儿,喝过药再睡吧。”
“我不会跟你去青山派的,你死了这条心吧。”尹怀殊道。
沈知言笑了一下:“不回青山派,我陪你去般若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