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昉当时正在宫中值夜,听闻消息赶到时,官家已然殡天。
因其重病难愈,水米不进,只靠汤药续命,刚过不惑之年的官家已经满头华发,骨瘦如柴。
他躺在宽大的龙床,身上盖着厚重的锦被,显得孤单而寂寥。
但在他消瘦的脸上,却有着让人难以忘怀的,舒心的笑。
裴明昉看着这个相识三十载的表哥,最终还是道:“官家也已解脱。”
一国之重量压在身上,非常人力所能及,这个仁和宽厚的赵氏子,终究还是被那重担压垮,早早离开人世。
官家既去,新君将立。
所幸之前已经立赵衸为皇太弟,正司和礼部便也没那么措手不及,有条不紊安排大行皇帝的丧仪和新帝登基事宜。
而此时,泸州下了入冬最大的一场暴雪。
暴雪一夜之间席卷整个泸州,一片雪白天地间,是无家可归的百姓。
新岁未至,灾患频发。
除了泸州,陆续又有几州发生雪灾。
景祐十九年的年根底下,百姓还没来得及欢度新年,便被猝不及防的灾难压垮。
天灾人祸,避之不及。
在这样情形之下,整个政事堂都开始筹备赈灾事宜,正司和礼部上书,请表登基大典一切从简,为百姓祈福。
以赵衸以往的脾气,怕是不肯一切从简,但此刻,皇位就在一步之遥,只要登基,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宋官家,成为九五之尊,这个念想已经缠绕他二十几载,终于,梦想即将实现。
赵衸最终还是同意简办登基大典。
十二月中,在大行皇帝殡天二十九日后,新帝登基。
礼部上表年号为隆祥,寓意兴隆吉祥,万世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