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上的白子声势越来越浩大,黑子逐渐被杀的七零八落。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窦绍指间捏着的黑子终于下不去手了,只得投子认输,抬起头来认真打量起李继。
“你真没下过棋?”
“没有。”
李继罕见的脸红了一下,但嘴上坚决不承认。他是有原则的,做人从不自相矛盾,只要是事先决定好的事,哪怕是犯错后再改,也绝不承认,典型的心服口不服。
这把棋局能赢也纯属是侥幸,颇有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意思,用一连串窦绍从没见过的招数勉强赢得了胜利。
“你下棋……怎么说呢。颇为工于心计,有点不计手段了。”窦绍斟酌了一下用词,最后还是讲了出来。
李继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很是淡然的回答:“对弈本就如同是两军对垒,一切皆为胜负,些许手段罢了,只要能胜,那就是好的。”
窦绍有点不太同意,欲言又止。
“但下棋可是君子之学……”
“那只要是君子下棋就好吗?”,见窦绍沉思了片刻摇摇头,李继继续追问,“那下棋好的就是君子吗?”窦绍立马就摇起头来。
“如此,是不是君子依靠下棋是做不得准的。”
李继的这番话显然是诡辩,这时候的围棋很讲分寸,讲究个点到为止,这种死缠烂打般的手段一般来说轻易不会有人用。可李继下棋纯粹是为了享受胜利的快感,尽管窦绍本身的棋力很是高明,但终究被他从后世棋谱上死记硬背下来的接二连三的小手段杀的溃不成军,这也让李继心里充满了一种欺负古人的满足感。
窦绍显然是想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深深看了李继一眼,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李继,你想去九江城的私学进学吗?”
“想!”李继闻言,立马答应下来。自己算是无聊透了,要是有书看可就太好了,九江又不远,自己在城里也能多了解一下现在的社会。
窦绍深深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收拾好棋盘走出门去。当天下午,就嘱咐了一下李继和三个小童,只身前往了九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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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很亮,夜里的星光有点少,蓝色的雾气围绕着小山,湿润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泥腥味。几声蛙声响了,听起来很是吃力,又显得有些寂寥。
三个小童已经在床上睡熟了,可李继却有些睡不着,阿二的磨牙放屁声让他不想在茅屋里继续待下去,只好披上了衣服走出门。
刚踏出门槛,李继就惊讶的发现,远远的山上,竟燃起了一道火红色的长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