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边沉思了一会,李继起身来到窦娥的屋子,嘱咐她乖乖待好,若是有情况便带着顾雍赶紧去找马忠,然后出雒阳城去缑山书院找窦栋。
一切交代好后,李继便在窦娥紧张兮兮的注视下离开了院子,来到了蔡邕平日起居的屋里。
床上,蔡邕脸色发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一旁煎药的小药炉正咕嘟咕嘟的作响,声音听起来倒很是悦耳。勉强睁开眼,看到李继进来,蔡邕不自觉得轻轻开口。
“争奈白雉扇,时时偷主恩……李继,你这首诗有名字没?”
“《嘲春风》。”
李继帮蔡邕用毛巾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顺势坐在了床边,心里略微舒了一口气。蔡邕这时候还能想着昨日自己作的诗,看来情况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应该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嘲春风?好名字啊!善!”蔡邕看起来都有些迷糊了,干涸发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可还有新作?”
看蔡邕这番模样,李继心里略微有了底,决定给他来一剂猛药。
“老叟谈儒经,白发死章句。问以经济策,茫如坠烟雾。足著远游履,首戴方山巾。缓步从直道,未行先起尘。秦家丞相府,不重褒衣人。君非叔孙通,与我本殊伦。时事且未达,归耕淮水滨。”
听了这诗,蔡邕先是闭上了眼想了一想,现在脑子昏昏涨涨的反应有些慢。
没过多久,蔡邕就反应了过来,猛地睁开了眼睛,脸色立马涨红起来,十指深深插进了被子里,浑身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颤,直勾勾的盯着正坐在自己身侧的李继。
见李继还在面带笑意,蔡邕的火气就更胜了,竟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李继见了,不由得啧啧称奇,真是难为这老头了。这么大岁数还能来个鲤鱼打挺,看来身体素质挺不错啊,平日里还真瞧不出来。
火候差不多了,李继也赶忙收拾了一下神色,下床后在一边躬身行了一礼。
“恭喜伯喈先生病愈,小子无礼了,请先生海涵。”
正在四处寻找趁手东西的蔡邕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冷静了下来,顿时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头不疼了,浑身也充满了力气。察觉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他终于也是反应过来,连忙跳下床去把李继扶起。
其实今日朝廷上本来并没有蔡邕什么事,可是看着一个又一个与自己极为亲密的好友被当庭拿下,又想到数年前的党锢之灾,株连甚广,他便不自觉的也开始慌了起来。直到最后事情完结,竟已经被吓得差点站不起来,下了朝后更是在马日磾的搀扶下才勉强回到了府上,之后就躺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像是生了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