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枯萎，干涸的土地上，道道裂纹昭示着此地已干旱许久。

路上灾民不少，都是从安化府城出来的。

老人不多，大多都是青壮年和孩子。

有人背着简单的包裹，有人用小推车推着日常的家用品。

这样子，是举家去往外地逃荒的。

灾民个个步履蹒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双眸无神，满是绝望之色。

路旁，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自己二三岁的女儿在歇息。

“娘亲，饿……”小姑娘喃喃呓语。

“宝儿，快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瘦弱的母亲眼里含着泪，轻声哄着孩子。

“大妹子，不如把我家孙女跟你换换？”

一个老妇人凑到她跟前，怀里也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小姑娘。

“干嘛？”女人警惕地抱紧自己的孩子，“我不换！”

“你不饿吗？”

老妇人死死地盯着她怀里的孩子，好像饿狼盯着肉一样，“你不饿，你家里人不饿吗？”

“我家没有旁人，只有我们娘俩，她爹已经饿死了。”

“你倒是没牵挂了，可俺家还有三个孙儿，指着他们传宗接代呢，不能都饿死啊。

把你的孩子给我，我的孙女给你。咱们就可以再熬过几天，兴许就能活下去了。”

“娘，还跟她叨叨什么，这孩子在她手里，迟早是个死，抢过来吃了算了。”

一个稍微年轻些的男人，拄着一根木棍，瞪着血红的眼睛，向那位年轻的母亲挪过来。

“你别过来，别过来！”女人抱起孩子，踉跄着往外退。

“别跑，你好好想想，”男人步步紧逼，话语间透着浓浓的诱惑，“我家孩子给你，你不吃亏。一个人吃，可以吃好几天，很划算的。”

“不，不行！”

女人步步后退，退着退着，还是被男人逼到退无可退。

男人伸手去抓她手里的孩子，一只大手突然伸过来，牢牢抓住他瘦弱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