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棋不停地叩头,叩得额前都破了皮,砂子糅进他破皮处的血肉里也不敢停,拼命地求饶。
刚刚还一身不屈演着正义凛然戏码的沈棋,此刻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身下裤裆更是湿透了,还冒着热气,竟是吓得失禁了!
丑态百出,狼狈不堪,与方才那个痛骂顾执渊的人沈四公子,判若两人。
——直面过死亡的人,往往更怕死。
杀人最残忍的,是诛心。
诛尽他一身傲气和自尊。
顾执渊往后靠进椅子里,神情冷冽,眼含憎恹,戾气满身——
沈棋之前哪里是什么悍勇无畏,他不过是仗着今日有靠山,想好生表演一番什么是忠君爱主,大义诛奸罢了。
然后发现即使死到临头,那靠山也不曾出面保他,没有为他说半句话,便丑态毕现,露出原形。
顾执渊稍稍抬了下眼皮,看向后面紧闭的屋子。
而沈昌德看到这一幕,便已经知晓,他的小儿子虽保住了命,但也彻底成了废人。
他颓唐地瘫坐在地,欲哭无泪,求饶无门。
顾执渊瞥了他一眼,淡声道,“你让沈栋去军中,是为了让他历练吗?不是,你想染指兵权。沈昌德,本王说得对不对?”
“王爷……臣,臣不敢!”
“你又让沈棋多处游历,是为了让他增长见识吗?不是,你是让他四处笼络地方官员,你好织一张遍布天下的门生网,是不是?”
“臣……”
“原本这些本王可以当作不知道,反正你这点微末伎俩本王也看不上眼。”顾执渊想来都好笑,“但你没有教好你的子女,让他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沈昌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脸皮发僵。
“本王不止一次地说过,沈非念于本王而言,非常重要!你三番五次与我作对,可是觉得本王待你太仁慈了?你真以为,本王不敢动你?”
他眼神凶残狠戾,每一句话都带着无边的杀意。
他显露出一个把持朝野,无恶不作的叛臣贼子,应有的狠辣残忍。
他此刻是一个真正人人得而诛之的——绝对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