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我的命很值钱。”
“的确。”
沈非念笑了下,转动伞柄,扬落伞面上的积雪,她望着倒在地上的死人,这不是一拔人,或者说,这不是一个人派来的。
有大乾朝中的臣子门客,有盛朝埋下的铁血死士,有沈昌德留下的余孽,有很多人。
很多很多想沈非念死的人,很多很多,不愿看沈非念接过天下商权的贵族们,很多很多,在这次诸国会晤的谈判中,因沈非念的横插一手而血本无归的亡命徒。
沈非念不死,他们不甘心。
现如今他们都知道沈非念与顾执渊几近决裂,眼下自然是杀了沈非念的最好时机。
她以前不担心这些人,是她知道顾执渊定会为她扫清后顾之忧。
如今她不担心这些人,是她感觉,没什么好怕的。
无非一死尔嘛,谁还没死过?
“不会有下一次了。”顾执渊忽然说。
“嗯,渊王爷都将司恶楼的人尽数派出,为我清道,谁会这么不开眼,继续自寻死路呢?”
“天下皇商的担子并不轻,你可考虑好了?”
“没有。”
“……”
沈非念将伞柄搁在肩上,抬手接住落雪,“最初,王爷不就是想我让成为皇商,掌天下财权吗?如今我正在逐步实现王爷最初的布局,我倒是很想知道,作为棋子,我会在何时被用掉,当我掌了天下财权,王爷又准备让我做什么。也许做完这些,我就还清了王爷的人情了。”
她回眸笑看顾执渊,亭亭而立,像一株在初雪中静静绽开的绒花,“这样一来,我们便两不相欠。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人情的。”
某种刺痛钻过顾执渊的心脏,他一时痛到难以自抑。
眼前的人离他不过两步之遥,却又似隔了千重山万重水那么远。
“若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便不用了。”顾执渊缓过胸口锥痛,轻声劝她。
“你宁可毁了你的棋局,也不肯告诉我真相。”沈非念只觉得好笑,“在你心里,我有这么脆弱不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