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姜看了他手上一眼,“恩人?如果仔细说的话,我应该是你的恩人才对。昨日夜里,你应该分身乏术了。你家仆都已经死光了,只剩下你一人。如果我没有下令让艄公一头过来,恐怕郎君如今如何,不好说。”
少年面上略有讶色,虞姜斯条慢理道,“若是仔细算来,郎君这条命还算是我救下的。”
这话她说的理直气壮,毫不脸红。不管是谁落到她面前,都要被她这幅气势镇住。
少年望着她,颇有些迷惑的眨眼,而后眸光轻动,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
虞姜继续面不改色,“有道是知恩图报。郎君应该也知道吧?”
少年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后笑起来,他笑的肩膀都抖个不停,原本对好了的中衣衣襟也被笑的拉开。
“知恩图报,那么小娘子希望我怎么报?”
他话语里带着几分调侃,显然并没有当回事。
他向她倾过身子,双眼直直盯住她,“还是说,小娘子希望我怎么报?”
“郎君如今想要保全自身,恐怕只有我这一条路可走了。”她拿出侍女交给她的文书,“你是从北面来的?”
少年笑容微凝,虞姜神色依然柔婉,“我昨日和郎君说话的时候,听出郎君的口音并不是我们哪一个州县的,但音倒是咬的极准,像是从洛阳来的。”
年幼时候,母亲有一段时日身体不好,父亲又忙于亲自照料母亲,所以她被外祖父接过去照顾了几年,那几年她坐在外祖父的膝头上见了不少朝臣还有从北朝来的使臣。他的口音和那些北朝使臣几乎一模一样。
“你既然从北边过来,就应当知道,最近魏帝对我朝用兵,这个时候冒出来一个从北面来的人,养尊处优,武力高强。你想,若是恰好当地太守又或者县丞知道了,你觉得在这个时候,你会如何?”
虞姜话语温和,如同沾了晨露的牡丹,浓烈又鲜艳,温软又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