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妙远,只比普通女人稍高一些。她从蜕掉的蛇身上揭下一层蛇皮,撕成袍子系在诱人的身子上,又挥手招来蛇骨剪,在空中挥了两下。
第一下,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一道圆波妖力将牢洞里所有的火扑灭。
第二下,朔风吹散三更雪,倩魂犹恋桃花月。侵骨的冷风呜咽如鬼哭,空气中被蒸发掉的水汽变作了雪花,飘扬落下。洞里又在下一场小雪。
极冷极热间,洞顶的石笋破断而下,插在了妙远周围,歪歪扭扭地似栅栏把她围住。
她脖子上依然扣着锁妖索,慵懒地说:“你这丫头恁厉害,我忍不住想把你这颗北极岛明日之星扼杀在此。”
妙远的声线变粗了,居然跟黄莺说话一个味道。
又听妙远说:“妙远真人重伤复苏,只剩下往日的三成妖力,还被这‘锁妖索’销去了一半。但她毕竟是上古大妖王级的,居然被你斩杀于此,真是让人唏嘘。”
她又赞许地说:“你刚才的‘火瀑剑’与‘五火诛妖术’真真精彩,隔了几百年再见到冒顿的神技,依然能想起他当年在诸侯韩国除妖的英姿。你是冒顿的女儿么?”
她又摇了摇头说:“我看不像,冒顿这丑陋的家伙怎么能生出你这般貌美如花的闺女”,说完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乔儿吃惊地问:“你认识我父亲?!他虽然不太英俊,但我娘可是标准的大美女。”
妙远真人沉默了一会才笑说:“我差点是忘了,牟玉可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儿。她果然嫁给了冒顿这家伙啊。”
小乔儿乃是稷下火院掌院与文修女真人的小女儿,北极岛里鲜有人知她母亲大人的本名。如今妙远张口说出,话语间与父母早有渊源,她很是惊奇,于是又问:“你到底是谁,怎会知道我母亲的本名?”
妙远真人摆手说:“几百年前的旧事啦,上一辈的恩怨与你可没多大关系。”说着她扭着身子惺惺作态地问:
“妙远这身子还有这脸蛋如何?是不是比你妈妈现在的样子性感漂亮?”
小乔儿皱着眉说:“你不就是妙远么,还一口一个‘妙远’。”
“你比牟玉笨多了,若是她这个狐媚子早就看出此时‘妙远’身子里已是另外一个人了”,妙远拍手笑道。
小乔儿见她神态、声调和语气与刚才黄莺如出一辙,不敢相信地说:“你是刚才那个黄莺?!”
妙远伸手从后扯出一具被烧成骷髅的骨架来,说:“这才是黄莺。她肉体凡胎的一个家奴,我寄生在她身上躲不开你的天火,如今被烧成了这个样子。”说罢将黄莺的骷髅尸身仍了过来,砸在甬道口摔了粉碎。
“寄生?”小乔儿指着她说,“难道,难道你现在 ”
妙远很是得意这副身躯,点点头说:“对呀,我正寄生在妙远真人的躯体里。大王级蛇妖的身体就是不同凡响,她还很漂亮哩。”
小乔儿双手握剑,眼前的妙远简直是一只怪物。她体内的家伙居然可以寄生在任何人身上,并且妙远现在已进化成人形,俨然妖力还陡增了不知多少。
甬道里有人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正是青书。他从昏迷中醒来,身体在被小乔儿经火之术治疗后,已瘸了一条腿。如今隐约听见黄莺死了,满眼带泪的哭着跳出来。抱着黑黢黢的半个骷髅头骨,仰天痛哭。
闻见他嘶声裂肺的哭声,小乔儿也有些同情地望着青书。
妙远却很不耐烦地讲:“本姑娘最烦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她捏出一支妖箭,飞蝗般射向青书。
小乔儿持剑跳出,短剑疾砍而下。怎料妖箭软如柳枝,在她剑身上绕了一圈“梭”地飞向身后。
“哇!”青书左脸中箭,箭上蛇毒立时毒烂了他整张脸。他原本比女孩还美几分的面孔,变成了满是红白脓疙瘩的丑样。毒眨眼间窜遍了他全身,裸露的皮肤上全是脓疮。青书痛苦地满地打滚,忽然伸手去抓正躺着的王右丞。
小乔儿闭着眼,非常不忍地一剑枭掉了青书的头,又甩出两团灵火将他的尸身烧成了骨灰。
妙远见了,拍手笑说:“瞧你又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小乔儿怒睁俊目,娇喝道:“胡说,他们分明是被你害死的!”
妙远捂着嘴,柔嫩地讲:“你净说些‘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歪理,可是牟玉那勾人的狐媚子教你的罢。她当年就长着尖牙利嘴,专爱干泼人脏水的事来。”
小乔儿小脚蹬裂了石板,如一只蝴蝶飞向妙远,短剑在雪中舞出漫天火光,娇声斥道:“我母亲大人温柔极了!火之碧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