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骆盛朝噎了噎,想到日后某一天起戴绪可能就要靠挂营养液堪堪维持着生命便忍不住浑身滚过战栗。他抬起眼,看向谢子回的目光中带着令人心焦的恳求意味:“他这个情况还可以治疗吗?”

他太害怕谢子回会跟他摇头,告诉他三年前那个曾经温暖真实的爱人已经化作齑粉彻底消失了,就像是被宣告了死讯一样再无找回的可能,所幸谢医生并未做出那么残忍的判断,而是反过头来开口问道:“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如果后续要进行治疗,您的态度其实非常重要。戴总对您的罪恶感很重,他不能原谅自己对您做的事,那您呢?骆先生,您原谅他了吗?”

骆盛朝闻言一愣,目光怔忡着,片刻后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已经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了,其实我本来就……”他苦笑一声,“可能原本就放不下他,现在知道了这些,他变成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可能还怪他。”

“我还爱他,虽然他不相信我……我不知道怎样表达我的心意他才能接受,他现在很排斥我。”

“虽然他很听我的话,但我能感觉到他不愿意靠近我,更别提什么依赖……其实我也一样,这三年我把家里有关他的一切都扔干净了,网上关于他的信息我看都不看,我也一度告诉自己该恨他的,该讨厌他的,否则也不会……”

骆盛朝说到这里,鼻尖一酸,他又想起了戴绪捧着一堆陶瓷碎片的、染满了鲜血的双手,喉头一阵哽咽。

“否则也不会吧我们两个仅剩的纪念物当着他面摔碎。”

这次连一盘的关赤脸色都变的有些难看了,他皱起眉,低声问道:“我想问一下,是那个陶制的小人儿吗?”

骆盛朝抬起手捂住双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两位医生再度交换了眼神,在彼此的眼睛中都看到了沉痛。

沉默良久后谢子回开了口,口吻里尽是不赞同:“骆先生,你们的那个纪念物对戴总而言真的很重要。当初戴总被老戴总打了脑袋,醒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是关医生把这个陶瓷娃娃给他以后他才终于愿意对我开口的。”

“他给你打下这个小摆件儿的故事,我现在都能倒着背出来了。”

这样替患者说话显然不是心理医生道德标准里的一项,谢子回看到骆盛朝双肩膀的颤抖,很快还是吸了口气将话题带回正题。

“原来是娃娃碎了,戴总的情况有所恶化也就说得通了。”谢子回说,“我还需要向您了解一下,因为之前在国外时戴总反应迟钝和语言障碍发作的情况已经比较频繁了所以我想知道他现在跟您沟通时的状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