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妖魔们找到地方时,那村子只剩了一片荒芜。
后来他们千辛万苦终于找到时渊,小主子却已经是这幅命不久矣的模样了。
“除老朽之外,这里的妖魔大多不是最初那代。”岁管家直言相告,“不过受命于族中师长,那先辈的恩情还剩得了几分?何况当年夫人让我们寻他,本意其实……”
沈折雪让他莫要再说。
时渊并不清楚自己还能活多久。
可即便不说,他这日日夜夜的疼痛也在时刻提醒着他。
再迟钝的人,一日一日熬下来,也差不多能预见自己的命运。
时渊在那些年的漂泊颠沛后,已不知所求为何物,因为即便是最简单的活着,都已求而不得。
而有一个短命的大徒弟,不论对哪位师尊而言,都是很不光彩的事情。
沈折雪想明白这一层,霎时就心软了。
他思虑再三,斟酌道:“那不如听我的,你就先这样叫我,只要你愿意这样喊,我便认,你哪天要是不愿意了,或我教的不好了,就当没这回事,如何?”
时渊眼睫一颤,约是没想到沈折雪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竟没有觉得自己是为了贪图他的医术,反倒显得很是无措的样子。
像是要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沈折雪轻声说:“要不,你再叫一声?”
说完又觉得尴尬,顺手帮时渊把枯糙散乱的鬓发挽到耳后,补了句:“徒弟,嗯?”
时渊心中一动,好似长久以来的一块空缺,蓦地被填满了。
他冰凉的心脉间有了一丝暖意,唤道: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