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被他牢牢束缚住的想法不可遏制地撕扯着他的心。
时渊轻手轻脚爬上了榻,他想离沈折雪更近一些,而不是被这些圣洁的灵花阻隔。
沈折雪床榻上添了许多软枕,时渊悄悄挪过来一个,凑在沈折雪身边。
垂目可见得师尊眉头紧锁,双唇褪去了血色,睡得十分痛苦。
他想要拨开碍眼的花枝去看清沈折雪的脸,胳膊肘碰上了一簇,勾歪了枕头,却见原本的那个枕头下,斜出了一小个纸角。
沈折雪在枕头下压了东西。
时渊在搬过来与沈折雪同住后知晓师尊的习惯,他会在入睡前点灯写一些手稿,记录下今日教课的内容和反省,或是对编订书册的修改意见,每夜约写上小半个时辰,写完了便会随手往枕头下一塞,再倒头去睡。
时渊看到这些纸张就会想到沈折雪幔帐后那一豆暖橘色的灵灯,笔尖在纸面细细碎碎地摩擦,动作极轻,不凝神去听根本不会注意到。
只有时渊自己知道,让他能安稳入睡的并不是冷江南,而是在黑夜中那一点薄薄的明亮和几乎微不可闻的书写声。
可这些并不是不能用术法幻化,真正不可替代的,却还是那位为他带来这片安宁的人。
时渊想要将纸张放回沈折雪枕下,可就在他按上纸面时,纸上灵波一动,一朵冰花顺势而开。
玲珑一朵冰花在满室清灵的封邪花中显然如此弱小无依,转瞬便要凋谢。
时渊一怔。
触碰后灵力化形,这是一种封文秘术,用来给特定的人传递书信,比起传音术更加稳固,且强行破解会触发自毁。
时渊伸手将那纸抽出,随之带出的还有一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