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厚着脸皮说,“当然,我们不兴资本主义那一套,我们不讲究金钱,但是我们也不能白白地让你流汗又让你流血(指荷包),所以我们会给你粮食或者粮票,总不能让你饿着肚子上课。”

他浅浅一笑,气定神闲地听她说话。

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当然了,粮食粮票也能换某些东西。”

某些东西,哦,那一定是散发着芬芳的金钱味道。

他眼里的笑意如月光般倾泻而出,在她略微忐忑的时候,他面上严肃地问,“可你怎么就认为有人愿意让我来教?”

“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实力,赵知青,我相信你,但不少人是肤浅的,他们只看到眼前利益,等到你考上大学的消息传来,我相信他们会愿意的。”

“成绩应该是一月中旬才出来,如果考上了,等二月中旬我肯定要去报道,你觉得这么短的时间里我怎么教人?”

“这不是正好吗?这个时间正好地里没活,所有人都闲着,开一个高考班,就只有十天到十五天的样子,集中学习,梳理重点知识。”

“但是第二届高考在夏天。”他点出一个重点,要知道人的记忆力是有时间限制的,不是半年前学了一个知识点,半年后还一定记得。

“我知道,中间隔了差不多半年,可你已经教了,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个半年内自己巩固知识点。”就像后世高三都没有新知识点了,每天都是在温故而知新,在水深火热的题海中来来去去。

这是第一次,赵森宇认认真真地打量陈竹,大概是上学不用下地的关系,她的皮肤白了不少,眼睛又大又圆,说话时神采飞扬,人小小一个,站在他面前,才刚到他的胸膛,可是她满脸的朝气和自信,像一朵沾着露珠的野草,正努力地向阳而生。

她,很不一样,和他见过的农村人不一样,也和他见过的城里人不一样。

她有着灵活的思维,积极应对的辩证能力,当然,她也露出了少许的俗气,爱财。

某种程度来说,她的观点和他很像,他也是这么认为,老师传道授业解惑,更多的是靠学生自己私底下主动去学习和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