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顾朗顿时暴怒,冲过去狠狠给了慧娘一巴掌。
“慧娘,我待你不薄,你身为侍妾,竟然谋害主母!”
慧娘顿时被吓得啜泣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敢辩解:“老爷啊!慧娘同你们一起被流放,慧娘怎地会有这种危险的东西!”
顾朗脸上露出一丝犹疑,慧娘平日倒是确实算得上本分,若不是亲眼得见,他也不会怀疑到慧娘身上。
见他神色松动,慧娘继续哭诉:“这针这般危险,我为何会将它放在鞋里,若是被扎到了,我不是也得……”
说到一半,她又嚎啕大哭起来。
被她这么一哭闹,加之确实无法证明她鞋中的针不是外人放进去的,顾朗虽然仍有疑惑,却也信了大半。
“罢了,你起来吧。”
他目光扫过地上哭泣的女人,心中有些烦躁,“咱们一家人应当齐心协力共渡难关才是,莫要再生事端!”
啧。
顾绯雪眉头紧蹙。
反正一个小小的侍妾也闹不出什么大乱子,她盯紧点就是了。
王氏睡了一宿,肚子便也不疼了。
众人经过商议,还决定先跟着流民一起走,好歹整体上能安全一些。
只是顾朗还有些担忧。朝廷收不到这些差役报告的回信,定然会觉得他们畏罪潜逃,到时候……还不知道应该怎地呢!
顾绯雪倒是没空想这个,她现在更加在意的,是流民队伍中一个奇怪的人。
那人身上穿了件没什么破损的蓝布褂子,在流民之中有些格格不入。
每次顾朗无意地望向那边的时候,他总是很快便错开了目光,装作看别处的样子。
可一旦顾朗移开视线,那双黝黑的眼睛便又会落到她身上。
顾绯雪微微皱起眉。
有古怪。
太阳西落,流民队伍便宿在了条尚且没有干涸的河边。
顾朗扑灭了篝火,一家老小便挨在一起睡下了。
顾绯雪实在不习惯被人拥着,便主动睡了最边边的位置,趁王氏睡着,偷偷钻了出来。
这才舒服嘛。
顾绯雪团起身子,缓缓进入了梦乡。
微风吹动,一簇乌云飘过树梢,轻轻遮住了圆月的光华。
一只满是茧子的干瘦手掌,从漆黑的夜色中伸了出来,悄悄触到了顾绯雪柔软的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