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昪嗯了声,示意她看墙角的沙漏。
两人约了一起去西郊的草场跑马,现下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近一刻钟了。
郑嘉禾惊讶地“啊”了一声,站起身:“等我去换衣服。”
她扬声唤了琉璃进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内室,杨昪就坐在一旁等她,视线看都没往那放着奏折的书案上看一眼。
只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屈指轻敲,他微微垂目,想到在门外碰见那些官员,他们向他行礼时那有些微妙的神情。
开武举这事没问过他。
他虽已卸下摄政大权,但仍然担任着护国大将军一职,手下统领着玄甲军二十万将士。且他屡战屡胜,在西北的三年时间,硬是将与北戎人的关系从高宗时期的被迫下嫁公主和亲到如今的俯首称臣。可以说,年初周边各族来长安朝拜的情景,都是由他创造的。军不强,国何以强?
于理,这开武举一事怎能将他排除在外?
但于情,杨昪又清楚,郑嘉禾依然防备他。
他坐在那里静默半晌,听见脚步声从内室传来。
郑嘉禾换了一身骑装,脚踩长靴向他走来。
她一边整理袖子,一边道:“我们得快点了,再等等就天黑了。”
如今深秋,天黑得越来越早。
杨昪收起思绪,目中映了一丝笑意:“好。”
他牵起她的手,两人相携出宫去。
郑嘉禾的骑术比起去年已经精进许多了,两人绕着草场跑了许多圈,直等到日落西山,方才下马,仆婢们来接过缰绳,两人乘坐马车到了西市附近,没有急着回宫,反而选择四处闲逛。
黄昏下,杨昪侧目看她,唤了一声:“阿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