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周窈将濒死的男人拖回来,这还是头一遭在男人清醒的状况下,与他遇见。
望着男人一截空荡荡的袖管,周窈内心亦是感慨良多。
曾在京中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贵公子,谁又能想到,短短两年的工夫,沦落到了在山中苟且度日的地步。
这样的男人,周窈往常是瞧不上的。
但看梁实面容,虽然不够坦荡开阔,但也并非大奸大恶之辈,就连周谡在提到这个他稍有印象的表弟时,也未表露出太多的恶感。
即便她告诉他,他的这位表弟曾经任由他掉落险滩激流,无心去救。
周谡也没见有多气愤的情绪,只冷哼一声道:“他若救了,才叫虚伪。”
周窈并不想与这人有过多交集,但在她转身之际,这人叫住了她,必是有话要谈。
既然是他主动,周窈便不客气了。
院子偏角的一方石桌,二人对桌而坐,都不吭声。
直到梁实捱不住,唤了声表嫂。
这一声,倒也叫得顺,周窈听着,轻恩了声。
“关于表哥,表嫂又知道多少?”
梁实这么一问,周窈略沉思了下,道:“有些事,总归没你知道的多。”
梁实又是一阵沉默,方才缓缓道:“我倒宁可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