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男人低醇的笑声,像是醉了,又未完全醉。
周窈知这人酒量,多半又是半真半假地装样子了,叫丫鬟送温水进来,帕子打湿,再拧干,将带着热气的帕子往男人脸上一盖,让他自己缓缓那股子酒劲。
男人靠着高枕半躺在榻上,周窈坐在一旁做绣活。
两个孩子大了,懂得男女之分了,装零钱的荷包都要分开,一个要蓝色,一个要粉色,一个绣松竹,一个绣花团。
周窈不仅要做两份,还得费心做。
“这几年,辛苦你了。”
背后传来男人由衷的话语,话里充满了感叹。
家里家外,都是她在操持,三个孩子的衣食住行,更是她亲力亲为,而他时常在外奔波,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
听到这话,周窈也只是掀了下眼皮,未转身,如平常闲话般笑着道:“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我算有福了,住大宅,有仆人伺候,子女双全,家庭和睦,烦恼少。”
一个女人最在乎的东西,她都有了,累点,又有什么呢。
男人给予她的安全感,足以支撑她在最累的时候,筹钱筹得满脑子都在打结,烦闷到觉得天昏地暗,也能咬咬牙捱过去。
只因她知道,他在外,更不易。
有几次回来,她给他宽衣,到了最后一件里衣,他不让她碰了,还笑她这般急,待他缓缓,再来伺候。
直到熄了灯,黑灯瞎火了,他才摸过来,抱着她。
待到天亮,她睁眼,他又齐齐整整,一块肉也不让她瞧见。
她假装不知道他半夜起来拿着一点蜡烛悄悄上药,只把药箱里的药物备得更齐全,让他用到最好的药,尽快好起来。
孩子面前,他不提,她也配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