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夜风微凉,静坐很久后,他才淡淡说道:“当初师父将她送来,不已是在救她么?如今她身份被人识破,恐遭危险。”
慧灵正眼看去,“你有你坚持的道,她有她必走的路。你给她铺的路,已足够她今后在朝堂大展身手,还有什么是需要你半夜三更亲自扑往现场的?”
湛寂盯着那轮逐渐没入乌云的月,有过刹那的恍惚。分明已经了断尘缘,自应心如止水、波澜不惊。然而,胸腔上那潭动也不动的死水,却不知从何时起,缺了口,仿佛正试图缓缓流动起来。
他想,一定是因为近来经书念少了,或是诵经方法错乱了吧。
“你看今夜,是风在动还是幡在动?”慧灵冷不伶仃问了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不是风也不是幡,是心在动!
湛寂猝然回神,心头不由一颤,回道:“弟子没有。”
而后深深闭上了双眼,残月被乌云彻底遮住,静夜又恢复了它原本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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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飞雪降临,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每当听到有关清音寺的消息,萧静好总会听得格外聚精会神,试图通过各种弯弯绕绕,找到一点关于那个人的蛛丝马迹,然而,冬去春又来,直到为期一年的交换僧生活结束,都没能从那如山高的信息里扒出点关于湛寂的话题,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有些心动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那块不知何时掉进她胸腔的石子儿,在这后来的日子里,竟就成了惊涛骇浪。她每天望眼欲穿,等了几个月,也未能等到飞回来的白鹤和回信,第一次觉得无形的伤痛竟也有如此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