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摊子上的柴禾快烧完了,乔玉香叫周铁牛去劈柴,话音才落,隔壁何姐听见了,笑呵呵的抱了几捆劈好的柴过来,“我家有,来来来,先烧我家的应急,忙得过来不,忙不过来我叫摊子上的伙计来帮忙,缺啥你们吱声,我有求必要,大家是邻居嘛,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两家,就如一家人一样。”
“谁和你一家人?谢了,用不着。”乔玉香猛然看到何姐的笑脸,特别的膈应,拿人手短她才不要呢。
过了一会,吉祥发现小葱花快用完了,招呼葛秋去菜市场看看还有不有卖,“菜市场要是卖光了,就去找我爹,问问葱花还有剩余不,给我们匀些。”
这回也一样,话音刚落,何姐便抓起摊子上的小葱过来了,“我给你匀,我这有哇。”
事出反常必有妖,吉祥拒绝了何姐突然而来的好意,过了会子周老三回来了,吉祥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背后捣鬼的是不是隔壁何姐。
“神了,你咋知道的?”
“今天下午她换了个人似的,一下送柴禾一下送葱花,脸上笑容堆满了,这讨好人的模样,我还能看不出来?”
吉祥说完挺好奇何姐到底做了啥,她怕成这个样子,周老三把来龙去脉讲了。
“咱们这一片归码头的小吏管,上头最讨厌下面惹事生非,这些年何姐仗着寡妇身份和利索的嘴皮子,总做刺头儿,月租不按时交,又和人吵架,上次黄宅的小少爷吃她家的东西吃坏肚子,影响就很不好,这次又和客人串通陷害我们,管事的小吏知道了,只怕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吉祥明白了,“你去和管事的小吏说了?”
“说了,我既不骂她也不打她,只是把实话告诉了上面,上面咋处置,我就管不着了,听说新上任的老大很严厉,估计不会给何姐好受,反正,坏事是她自己干的,没有人逼她做,什么结果都是她自作自受,不赖咱们。”
“是,小洞不补只会越扯越大,何姐早受教训早好,免得以后做出更加阴损的事情来。”吉祥说完了,问周老三说过几天王金秀生日了,是大寿,家里肯定要操办宴席,等饭摊转手的事情忙完了,先回周村给娘帮寿宴,上来再准备新馆子开业的事。
周老三一拍脑门子想起来了,越忙忘性越大,把老娘的生日都给忘了,“还好你记得娘的生日,我都忘了。”
“上次你和我说过一回,就记下了。”吉祥把家公家婆的生日,家里长辈们的生日,都特意记下了,小辈不记得长辈的生日,要被挑礼的。
今年王金秀满四十八,他们这里的风俗女性逢八是大寿,要大操办,有儿女的家里小辈都会回来,女儿要给娘做寿饼,做新衣裳新鞋子,儿子买肉买酒请客吃饭,可王金秀生了仨儿子没有女儿,连侄女儿都没有,依照风俗,媳妇抵半个女儿,没有儿子的媳妇做寿饼做新鞋新衣裳,等于双份的孝敬都落在了儿子身上。
“哎呀,没啥好做的,三十八,二十八的生日都平平淡淡的过了,也没办酒席,这一次也不办了,有啥好办的,割两斤肉回来,炸点丸子,随便过个生日就得了,也不麻烦你们小的,我这老的也落个清闲,听着没?”
王金秀说这回不办寿宴,家里两个做儿媳妇的心里很赞同,办寿宴意味着要做很多活儿,耽误很多功夫,这还是小事情,多辛苦也罢了,庄户人家也不怕苦,主要问题还是出在钱上头。
周老大听媳妇话,脑子进水买了一车玉米粒回来,卖不掉,差点亏掉一半钱,还好老三和吉祥给想了个主意,叫他们做成玉米花和香酥玉米拿出去卖,王金秀帮着两个媳妇在家做,老大老二拿出去叫卖,一开始卖的不好,做好的东西眼看要受潮,周老二又去麻烦周老三给想办法,周老三想了想问他二哥,“我记得你和大哥跑的挺快?”
“那是,咱们仨兄弟随爹,爹年轻时跑得就快,全村没有人能撵上他,咱仨也一样,你忘了?小时候我去偷果子,八岁的年纪十二岁的人撵我,都撵不上,嘿嘿,那果子拿回来,还分给你和大哥吃哩,记得不,可甜了。”
周老二说起来还很自豪,他们家三兄弟,跑得都快,腿脚很麻利。
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周老三觉得好笑,没错,跑得快就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为啥?”周老二搞不明白卖东西和跑得快慢有啥关系。
周老三细心的给他二哥答疑解惑,“二哥,你听我说,玉米花和香酥花生市面上太常见了,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做,做了拿出去卖,不好卖是正常的,好卖才是奇怪了,滋味上,口味上咱们不好改善,也没有改善的余地,只好在价格上做文章哩,你卖便宜点,别人卖六文钱一碗,你就卖五文,别人卖五文,你就卖四文,总之,比别人价格低一些,东西就好卖了,钱少挣些算了,主要是急着把资金回笼,对不?我知道二哥你不死心,还想继续做米粮生意,那咱们就专心些,别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纠结,你回去也劝劝大哥,少挣就少挣,把本钱弄回来是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