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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都是反。”

马车在寒风中跑着,这一路上，赵禄不知说了多少遍。可等回了府，世子爷脸也没放下来过。

姜玉堂心中存了事,这几日脸色越发难看，连着太子都瞧出不对劲，专门问了一嘴。

“无事，只不过这段时日没有睡好。”

太子见他面色冷淡，眼下带着淡淡乌青，确是一副没睡好模样,便不再过问了。

从茶楼中出来,太子要先回宫。姜玉堂送完太子,转身要去云水间，他约了人,对方是白鹿书院学生。

马车经过四里河，他忽然轻喊了一声：“停车。”

赵禄立马勒紧缰绳，刚停稳,姜玉堂便走了下去。四里河街口是个鬼市，平日里卖些大户人家不要东西,或者四处淘来旧玩意儿。

如今刚过春节,街口都是人，来来往往格外热闹。

姜玉堂气质出众,浑身又透着贵气，刚下马车便吸引了四周无数目光。

只见他径直往前走去,到角落中才停下来。鬼市热闹至极,个个摊子前都站着三两个人,唯独只有这个摊子面前无人问津。

这人什么都不卖,只背后架着个牌子,写着答疑解梦。

姜玉堂身高腿长，坐在小矮凳上，腿都不知道怎么放。从他刚坐下来，摊主就愣了神，小心翼翼问：“爷您这是？”

长久没睡好喉咙里一阵沙哑，下垂着眼神像是一刹那放空了。好长时间过后，姜玉堂才道：“解梦。”

赵禄赶过来，便瞧见这一幕。

平日里高高在上世子爷在那矮凳上坐着，曲着腿伸都伸不开，他却端坐在那儿，垂着眉眼与面前人说话。

而他面前摊主一眼就看出是个江湖骗子，一双眼睛浑浊不堪。见坐在自己面前是个大人物，紧张腊月天还在冒虚汗，时不时地擦着额头，一脸讪笑。

赵禄不敢多看，只得在原地等着。

一刻钟才起来，姜玉堂走时扔给那人一锭金子，江湖骗子惊喜双眼泛光，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着头：“多谢爷，多谢爷赏。”

姜玉堂无声自嘲一笑，可面上却还是比前几日好多了。

他靠在马车中，摇了摇头，可心中却还是松了口气。

所有人都对他说，梦是反。

马车停在云水间，他约人已经在里面候着了。魏长明坐在二楼雅间靠窗桌子，瞧见他后立即站了起来。

“长明见过姜世子。”

魏长明是白鹿书院学生，两人之所以相识还是去年科考。只不过春闱时候，姜玉堂称病没去，而魏长明春闱落榜，转头又回书院苦学三年。

“世子今日找长明，可是有事？”魏长明不是一般文弱书生，相反，他虽生温和，却又自带一股正气。

哪怕是出身贫寒，可面前姜玉堂依旧是坦坦荡荡。

当年，姜玉堂就瞧出这人日后必有前途，有意与魏长明交好，知晓他家中清贫，甚至无父无母独自一人后，还提出供他读书。

只魏长明不卑不亢，摇头笑着拒绝了。

之后，他派人送过银子，又被魏长明原封不动送了回来，他说：“长明虽出身贫寒，却也带有傲骨。”

他又说道：“自小就有人出资供他读书，世子之心，长明谨记。只如今已有了报答一世恩人。”

后来，他仔细问过才知道有人出钱供奉他们这些贫苦学子读书，且一帮就是七年，从不间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