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心想,她这次来赴约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打仗的,更不是来复仇的,便暗里嘱咐自己说话要和缓些,炮火不要太重,太重了会把他吓跑的。吓跑了再想找见他,可就难了。
石臼吸毒时事,是石砧前不久告诉玉兰的。弟兄俩是情敌,玉兰不敢当着石臼的面说石砧跑回来了。她担心石臼一旦知道石砧又和自己走到了一起,一来可能继续加害于他;二来石臼会认为石砧毁了他复婚的希望,有可能就此一别,永远消失了。来的时候玉兰产生了一个滑稽的想法,想以复婚为诱饵拴住石臼,绝不能让他再去跟那些毒贩们为伍了。
对于吸毒的事,玉兰故作不知,试探地问起当初离婚时石臼说的被人套住了是什么意思,为啥急急忙忙地要与她离婚。石臼先是闪烁其词,避而不谈。后来经玉兰再三追问,好言宽慰,石臼才说如果玉兰答应他的条件他就全告诉她。玉兰问什么条件。石臼说只一条——保密,不能去派出所告发他。玉兰应下,石臼就直言不讳地讲了起来。
说到痛心处,石臼几次被哽咽打断,伤感得无法再讲下去。想起跟蒙娜那帮人在一起的日子,他说自己像掉进了一处阴森森的魔窟,没了一点做人的尊严,也失去了所有亲人的温暖,有的只是做不完的噩梦,受不了的惊恐害怕。黑心的蒙娜像个母夜叉,对他们这些人除了训斥就是盘剥,恣意挥霍钱财,过着荒淫无度的生活,好像是吃绝食,喝断头酒,过了今天,明天她就准备要死似的。误入贼船,犯下重罪,他不愿拖累妻儿,所以才提出离婚。说到这里石臼抹了一把眼泪,仰起脑袋自我表白,说玉兰和孩子一直在他心里装着,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他总想有一天破镜重圆,终因顾虑太重,没敢迈出这一步。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忘记玉兰,他说他很早以前就给石砧发过一封信,后来又给玉兰打过一次电话,再后来就是星星病重住院的时候,他给玉兰汇过十万块钱,钱虽然来路不义,但却是自己对她们母子的一片心意。玉兰听了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敢情钱是他给寄的!那另外十万呢?她没有问,也没说还钱,继续听他说。石臼求情说:“星星他妈,今天当着我的面,求你说句明白话,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答不答应跟我复婚?”
玉兰踌躇不定,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应付他,绕来绕去,半天也没把话说清楚。
“你倒是说呀!行就说行,不行就说不行。说不行我也不会赖着你,以后咱各走各的路,从此再不打扰你了。”
急切之间,玉兰生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念头,她想让石臼立功赎罪,协助公安将贩毒团伙一网打尽,还他做人的资格。至于复不复婚,现在她还不能讲得太清楚。
“石臼,听了你谈的这些情况,你的处境,你的心情,你对孩子的惦记,包括你想跟我复婚,这一切我都理解。可你想过没有,就你眼下的身份处境,你有资格做我的丈夫吗?有资格做星星的爸爸吗?我敢说,你们这些贩毒分子的名字,恐怕早已经都掌握在公安的手里了。前脚咱俩刚复婚,后脚你就被公安带走了,你让我和星星怎么承受这样的不幸?”
“听你这么说还怪吓人的!”
“你想不想听我的话?”
“当然想听。只要你答应跟我复婚。”
“我要你立功赎罪,重新做人。”
“哎呀!又像上次毒饺子事件时那样逼我去投案自首吧?”“我说的是要你立功赎罪。立了功,罪就可以减轻,甚至可以不用蹲监狱。明白吗?”
“可以不蹲监狱?”
“当然了。”
“你说,要我怎么做!”
“协助公安将贩毒分子一网打尽。”
玉兰帮他出了些点子,石臼抱着复婚的希望,又回到了贩毒团伙内部,开始了他的秘密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