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加征派”的理由很充足:
河南道和西京府的田赋水平,是目前各道各府最低的,每亩才收一斗!江南一带要高得多,甚至个别地方都有每亩征收三斗的呢!这说明河南道和西京府有很大的加征余地。
按照他们的估算,在这两个地方每亩加征半斗的夏税,能够为国库增收折合相当于将近两百万贯的收入,足以缓解今年的朝廷财政困难。
而且这只是今年一年的临时性政策,又不是永久加征,而且只涉及一道一府,每亩仅仅加收半斗,又不是全国二十多个道一并加征,加征范围很小,影响不大,用得着这么跳脚反对吗?
“反对加征派”的理由同样站得住脚:
河南道和西京府的每亩产出,跟江南比能是一个水平吗?既然每亩产出不能比,赋税水平凭什么放在一起比!
你们也别扯什么“临时加征”了,“临时收税”这种事情,临着临着就成永久了,这种套路俺们见得多了。
至于你们说只涉及一道一府,影响不大?真的不大吗!河南道是京畿要害,西京府是中原腹心,朝廷之所以在这两个实行轻税薄赋,就是为了稳固这两个要害腹心之地的民心,要是加税弄得这两个地方民怨四起,出了大乱子,谁能负得起这个责任?为了区区两百万贯冒这个险,值吗?!
赵德昭不忙出手,他面带微笑旁听两派人马的激烈论战,觉得有趣有料又有看头。
此时大宋开国未久,政治风气还是比较清明的,赵匡胤掌控朝局也很强力,因此朝臣公卿们虽有派系之别,却并无党争之势,争论问题基本上还是能够做到就事论事的,不怎么流行“人参公鸡”那一套,远远不像后来的神宗、哲宗年间新旧两党闹到你死我活那么离谱。
听腻了两派口水论战后,赵德昭抬头望向高居御座上的皇帝老爹,发现老爹正低着头以手扶额,也不知道是在脑壳疼呢还是脑壳疼呢?
“廷宜(赵光义的字),你怎么看?”赵匡胤的右手终于从额头上放了下来,直接指了指站得最近的赵光义。
霎时之间,原本吵成一锅粥的朝堂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到晋王赵光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