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心里不服气刚要张口说话,便被赵匡胤打手势阻止。
“爹爹并没有老糊涂,当然明白军将役使士兵是军中的一大弊端,你为此动气发怒,也没有什么不应该的。”
“但此事是晚唐五代以降,两百年以来的沉疴积弊,哪里是旦夕之间就能清除得了的?爹爹知道你对此颇有想法,但是一代人毕竟只能做一代人的事。二郎,你可听明白了?”
赵匡胤含笑凝望赵德昭,眼光灼灼发亮,似乎饱含殷切。
赵德昭默默点头,正要开口告退。
赵匡胤突然板起脸孔,没好气地说道:
“你给老子记住了:赏归赏,罚归罚,打板子归打板子,轻易不要随意扣发别人应得的赏赐!”
“你小子扣下孙成礼的一万贯应得的赏赐没发给他,他跑到你老子我这里来哭诉叫屈,你老子我不得赏了他三万贯,这才把他安抚下来!”
“你小子舍不得一万贯,倒要老子替你出三万贯做安抚,这笔买卖你觉得可还划算?”
说到最后这句,赵匡胤的语气简直都有些愤懑了。
赵德昭差点没能憋住笑,接着便听到赵匡胤话头一转。
“不过也罢了,孙成礼当众丢了一回大脸,自己知道这个都指挥使当不下去了,向朕恳请告老,朕准了他,那三万贯就当是发给他的退养赏赐吧。”
赵德昭没有接话,只是深施了一礼,他知道孙成礼的年纪其实算不得老迈,如此仓猝告老,其中详情决不会是老爹所说的那么轻描淡写,说到底老爹是在变着法儿为自己铺路,因而不想在禁军中留下一个与自己明显不对板的都指挥使。
赵匡胤默默凝视儿子片刻后,点了点头道:“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