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正值黄昏时分,东京城南石板巷。
一辆马车沐浴着昏黄的暮色,悄悄驶入了石板巷子,似乎是为了不惹人注意,马车的窗帘在这个炎热的天气里闭得很紧,一丝缝隙也不露,而徒步跟随在马车两旁的扈从也十分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似乎不容任何闲杂人等靠近,一个醉洒的闲汉正要从马车跟前穿过,很快便遭了扈从的严厉呵斥。
刘乐贤微闭着眼睛在马车里摇晃着前进,忽然听到街边有人在低声议论,似乎在住在此地的坊民闲人。
一个声音说道:“这是谁家的马车?怎地如此张狂跋扈,就连有人从马车跟前走过都不许。”
“还能是谁?总归是咱们招惹不起的哪些贵人!”第二个声音顿了一下后说道:“别忘了,咱们这巷子住着赵相国呢,眼下虽是退居闲职,但平日里往来的王公大臣可着实不少,指不定来的就是哪一位尚书呢!”
“切!”一个冷诮而尖利的男人声音嗤笑了一声,“这马车虽然并无仪仗前导,但外饰颇为华贵,左右随扈又是颌下无须之人,一看就是宫里的阉人!眼下圣上龙体不适,宫中秘遣使者前来赵相国府中,指不定是什么要紧大事呢!依我看呐,赵相国再怎么明哲保身,此番也是死活躲不过去喽!”
对于这些闲人的无聊议论,刘乐贤本来并不放在心上,但他听到最后一句话后,不禁心中骇然一惊,顿时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揭车窗帘子,想要看一眼那位一语中的聪明人,但随即想到此行事关重大,不可擅自露面以免节外生枝,于是只得作了罢,但心中却把此人的言语记在了心里。
片刻后,石板巷尽头,赵普府邸门前。
刘乐贤的一个青衣扈从上前扣响了朱漆大门上面的铜质门环,大门很快打开半扇,赵府的门房探出了半截身子,疑惑地打量着来客。
青衣扈从并没有遵循此时的惯例递上拜帖,而是轻声对着赵府的门房说了一句话,后者立刻脸色大变,一边吩咐开门迎入马车,一边屁滚尿流的向着后进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