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后退两步,垂手于旁,只眼角看着皇阿玛为什么忽然起身。
皇上起身是为了近距离盯着弘时默写的。
弘时正在涂涂抹抹。
他也是背过许多遍《皋陶谟》的,只是现在记忆模糊起来,所以在这儿边写边绞尽脑汁回忆,难免要涂抹改字。
要不是一人一张长案,弘时实在看不清,他真想趁机抄抄弘昼的。
然而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往弘昼的方向挪一挪,顺便试一下自己目力的时候,头上就笼罩了一片阴影。
弘时一抬头就对上皇阿玛冰冷的脸和眼,给他吓得背上立刻起了一层白毛汗。
绝不夸张。
皇上这样一站,弘时抄别人卷子的小算盘落空不说,还因为慌张而导致脑子里更空白了,默写的更慌乱了。
偏生皇上还不是那种‘观棋不语真君子’型的监考人。
此时他站在这里,弘时只要写错一个字他就哼一声。弘时闻此就如遭雷击,要连忙涂了——但问题是弘时之所以写错,就是因为想不起正确的啊!纵然涂了错的也不知该如何默下去。
弘时实在是痛苦极了。
他绝望想着:这世上不会有人理解我有多痛苦了。
其实弘时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能理解他这种痛苦的还真有一个人,那就是姜恒。
她之前考试,有一回正好是班主任监她的考场,班主任整场考试就常站在她旁边,看她写卷子,时不时发出一声失望的小声叹息,那一场考试给姜恒痛苦的啊:你干啥呢老师,要不你就痛快告诉我答案,要不你就走开别看,非要我写了再叹气。
真是原来会算的题都被老师盯的不会算了。
但正如当时姜恒不敢出声让班主任走开一样,弘时也没有胆子跟他皇阿玛说:‘请您走开’,只好越发战战兢兢地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