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然捧着蛋糕盒,“嗯”了一声。

方荷芝散发的那种热切到无从回避的好意,让他莫名想起记忆里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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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在他刚被送去苦荞村静养的那段日子里,每天晚上他都害怕得睡不着觉。苦荞村的祠堂那么黑,那么深,就算爷爷让人重新整修过,也还是掩盖不了那种年代久远的阴森气息。

他只能抱紧他的小熊猫。

小熊猫胖胖的肚皮上挂了一个小兜兜,里面装着快乐的全家福,那是他仅有的温暖源泉。

以前的家多好啊,有堆满玩偶的漂亮木床,许多毛茸茸的小朋友把他围在中央,它们都是他忠诚可靠的骑士。

还有妈妈。

比天使还天使,比仙女还仙女的妈妈。

闻着妈妈的香味,在妈妈轻柔的歌声里沉睡过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那时候的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一个噩梦。

而后来,他却活成了祠堂里不见天日的暗鬼,甚至一度沦为村民口耳相传的“不干净的东西”。

也就那个人,看着是骄傲矜贵的小王子,其实笨得不行,傻瓜似地把自己当成好心眼的小神仙。

每天,他就像赶不走的小狗,锲而不舍地敲响祠堂老旧的木门,吵到自己无可奈何地妥协,只能拔开门栓,任由他带着外面世界的光与热,肆无忌惮地闯进来。

蠢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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