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杳然闷闷地说:“我不知道。”

想逃避的心情是真的,想见他的心情也是真的。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同时膨胀,一点耍赖皮的余地都没有。

林杳然推了推眼镜,抬眸睨他,于是一瞬间,后一种心情立刻占了上风。想着不能这样,他又硬邦.邦地开了口:“你一定也觉得很奇怪吧。”

贺秋渡微怔,“什么?”

“头发……”林杳然声音轻细发颤,“像这样把头发藏起来,我藏了十几年。”

贺秋渡动作略顿,低声道:“真傻。”

“是很傻。”林杳然被他擦得摇头晃脑,过了会儿,忽道:“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时候我很怕去理发店,头发都是妈妈在家里帮我剪,剪得只剩短短一层,又刺又硬。妈妈说,摸我的后脑勺就像摸小老虎的脑袋,正好我又属虎。”

贺秋渡帮他擦去脸颊上的水珠,“很傻指的是,从一开始,你就没必要在我面前藏着。”

“可能吗?”林杳然脱口而出,“我最不想被看见的人,就是你。”

贺秋渡看着他,“为什么?”

“没为什么。”林杳然垂下眼帘,把情绪都藏在厚重的镜片后面。